玄武国,凤翔宫。
已是深夜,凤翔宫依旧灯烛荧煌,只因它的主人一如往常对月发愁、满心愁绪,也许还带着些许幽怨、甚至怨恨。
秀丽庄重的女子端坐在梳妆镜旁,她身着浅紫色长袍,肩披淡粉色薄纱,内衬紫色薄衣。头戴一枚金钗,数十根金色细丝延金钗垂下;纤手上带着玉镯;略施粉黛,显得十分端庄,绿色的宝石耳坠闪亮别致,头上绾了个蝴蝶髻,用深绿浅绿的宝石轻巧的加以点缀。淡淡的轻仇薄恨点缀在她的眉眼之间,使得她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眉梢眼角尽是无限风情。
玄武国母仪天下的端皇后啊——
因她在皇宫中摸爬滚打的小十年,再算上在那位未成就帝位之前的时间,她再回首观望自己的前半生,竟是把韶华青春都付给了那人。可那人呢?除了给了她个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的后位,有多久没来找她了?就算她把自己打扮得再花枝招展、艳压群芳,那人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这时,门边有人轻轻敲了敲门,她放下眉笔,回头一眼,发现是自己的大宫女鸳鸯。鸳鸯说:“娘娘,小殿下情绪不妙,现下在殿中砸东西泄愤。”
这里的小殿下不是指皇子中排行最小那个,而是指这凤翔宫的小主人。
端后半转过身,柔荑捻着绣袍抬起,尾指翘起,微微蹙眉:“瑾儿一向少年老成,看着比本宫还稳重,是什么惹了他烦了?”
鸳鸯摇头:“奴婢不知。”
端后便轻轻叹息一声,扶着梳妆台站起来:“本宫去看看他吧。”
那是她的孩儿,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才生下的,虽然孩儿的爹没有良心,但她如何不去关心?
端后推门步入四皇子的寝宫,的确如鸳鸯所说:原本干净整洁、纤尘不染的房间现在变得满地狼藉,砸碎的花瓶、茶具,撕毁的卷宗、名画,倒翻的桌子、椅子……而且很明显,她的儿子情绪依然没有好转,低垂的眉目下满是Yin霾,稚嫩的脸颊上Yin云笼罩。
哪里像是一位将将十一二岁的孩子?
从这方面来看,瑾儿生气的样子和他的父皇真是像极了,不愧是父子,端后漫不经心地想,然后她轻轻关上门,把歪斜椅子扶正了,提了提裙摆施施然坐下了。
“又怎么了,瑾儿?说来给母后听听。”
那少年闻言才抬眸看他的母后,他的容貌真是俊美极了,完美地继承了他父皇和母后完美的基因;他凤眸微眯,眼神中迸发出极致的怨愤,他薄唇紧抿,余怒未消地说了一句:
“他竟然那样对他!”
少年未变音的青涩嗓音,听着竟有些尖锐。
没头没尾的一句,第一个他是谁?第二个他又是谁?也许其他人听到会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她端后是谁?知儿莫若母,她是这孩子的娘亲。
她不辨喜怒地望着他:“就这样?”
四皇子怒不可遏,他的嗓子似乎是嚎哑了,时而尖锐时而喑哑,与那什么杜鹃啼血倒是有几分相似了,“他凭什么?他不知这是乱lun吗?就凭他是这玄武国的皇帝吗?”
端后面对儿子的愤怒,不过是颔首而已,声音也无悲无喜的:“你说对了,就是因为他是这玄武国的主,所以他能任性妄为;就是因为他是玄武国的君,所以他能无视礼法。瑾儿,你记住了,他不仅是你的父皇,而且他做什么,都是对的,就算……”
就算是他爱上了自己的亲子,就算是他辜负了她,他也都是对的。
她无奈地叹息一声,秀美的凤眸中弥漫上些许酸意,“算了吧,瑾儿,你比不过他的,他终究是你的父皇,你放手吧。”
她是造了什么孽?夫君和儿子都爱上了同一个人,那个女人的儿子就那么好吗?那么吸引人吗?那个女人活着是举世无双,是世界第一美人儿;可她死了,她的儿子却能继续为祸世间。而她却能恨谁去?恨那个什么也不知道才六岁的小孩子?亦或是恨她的夫君或儿子?
“……不、不会的。”四皇子喃喃呐呐地低声自语道,“他会是我的,珏儿是我的。父皇算是什么东西?他配不上珏儿的。他年纪一大把了,还要祸害我家珏儿吗?……不、不会的,母后你说错了,这次你说错了,对……”
他的嗓音突然高亢起来,“总有一天,我会篡位杀了他,赐他一杯毒酒、三尺白绫,我要亲眼逼他在我面前自尽,我要以胜利者的姿态在他面前宣布,珏儿是我的。”
端后大惊,震惊地站起身来,就想捂住他的嘴。
却见那俊美的少年、她优秀的儿子却神情诡异地看着她:“父皇说父子是前世的情人,我却觉得兄弟才是前世的情人,母后您觉得我说对吗?”
……
翌日晌午,太阳正盛,艳阳光照在御床上那一团隆起锦被上,九皇子从香香甜甜醒来,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又困倦地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兀自抱着柔软的软垫不撒手,睡眼朦胧地将小脚从床上探下来。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将那粉嫩可爱的玉足捉在手中,细致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