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边关给宣平侯当监军,已经半年了。
这半年苏澈除了大型庆典活动,一次都未能去看过一眼皇后,昭阳殿成了皇帝名正言顺的寝宫,秦家上下依旧倨傲的高躺在功劳簿上吃香喝辣。
最近甚至有传出陛下要废后的消息,宣平侯高兴的狠了,也不去管那些流言是真是假,真就撺掇起苏澈废林立秦,还派人去后宫辅助锦川干一些Yin损的事情,给中宫安罪名,想着能名正言顺的叫儿子登上皇后的宝座。
苏澈对这些男人间的争端不怎么感兴趣,往往睁只眼闭只眼,不过每次秦玥闹的大了,还是偏心的替他说话,甚至有一次禁了林潇一个月的足。
秦昭觉得胜利似乎就在眼前,看身边动辄横加指责的林御史就好似看见儿子在宫中受皇后的气一般,是越发的不顺眼了……
这样朝野和后宫中的矛盾越积攒越深,终于有一天得到了全面的爆发。
“皇上,京里转来的六百里加急!”
苏澈从信使手中接过那一封信,拆开看不到一半,眸中杀意顿起,指尖微颤着将那片薄纸递给了完颜有方。
“秦昭……把林御史给杀了。”完颜满面戚然,心内却无半分意外惊诧。
迟早的事,也刚刚好。
林暮虽然官位低微,在朝中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她既是朝野德高望重的言官之首,也是当今皇后的母亲,名副其实的皇帝岳母!
不仅如此,将军杀监军,武将杀言官,古往今来都是反心昭彰的表现,秦昭当真是授人以柄!
“完颜,今晚……是给各位将军送信的时候了。”
宣平侯的覆灭(高chao的前奏)
许是本性如此,也许是她有意的纵容,秦昭跋扈残忍,排异党同,其党羽与朝臣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激化,只在秦昭几次三番的强权之下,掩藏起来不得释放罢了。
招权纳贿、肆行贪污、窃权罔利,秦昭人心已失,林御史本年后的横死不过是导火索而已。
…
恰逢南中地带盗贼蜂拥四起,谢智山占领横水,左溪、桶冈,池仲容占领沥头,各自占山为王,烧杀抢掠。
苏澈借剿匪之机,令完颜任讨伐主帅,又将秦昭的心腹干将半路调至其手下参与作战,只道是权宜之计,叫宣平侯安心守在边关。
晏和三年四月,完颜亲自率领Jing锐在上杭屯兵,假装撤退,出其不意进攻,连破五十余寨,斩杀、俘获七千多人。七月,进兵左溪,横水,破巢八十四,斩杀六千余人,随之师还赣州,讨伐利头的盗贼,斩杀两千多人。
苏澈大喜,将完颜封了兵部尚书,宣平侯手下的几位大将也都升了官,只是调到其他边塞由地方大员统领,人悄无声息的走马上任,也不由得他们有半点消息漏到秦昭耳中。
这个晚霞绚丽的傍晚,宣平侯在外巡视,回到帐中时已经换了一番天地。
往常等待自己的是从伙房处飘起的袅袅炊烟,今日迎接她的却是大营里的尖刀林立,不祥的预感如乌云一般笼罩在秦昭的心头。
举目望去,军营里全是陌生的面孔,用几十年从未见过的森冷严肃的目光,疏离而防备的看着她;而本独属于她的大将之位,程淑君的亲姐姐,现在的正二品建威将军程子茂正笑yinyin的高坐在上面。
秦昭环顾左右,哼笑道:“动作倒是出其不意,本侯手底下的几个副将一直没有回来,想必是回不来了。”
程子茂点头赞许道:“不错,袁蓦调雁门关驻防,由蔡偲调遣;罗清临调紫荆关,由魏之耀调遣;段平疆调苇泽关,杜沛调虎牢关……”
“不过,她们剿匪有功,都平升一级,可见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虎将,秦将军该为她们高兴才是。”
“你放屁。”宣平侯的一双凤眸火烧一般盯着她,邪笑道:“这是要卸磨杀驴了?都到这个地步了还给我装,索性我们都打开天窗说亮话,无非是想着采用分崩离析之法,让秦家军无将可用!”
“哈哈哈哈哈哈好手段,好心术,本侯当她是可以驯养的,怎料狼崽子就是狼崽子,养不熟不说还要反咬你一口。”
秦昭将头上的铁盔往地上一扔,梗着脖子闭目道:“要杀便杀,利索点。”
程子茂摇头,叹息道:“秦将军,我是没有权力处置您的,能够掌控您乃至整个秦家生死的,只有皇上。”
“大殷是苏家祖上打下来的天下,秦家军虽然跟着先帝打天下,也有份功劳在,可奴才终究是奴才,若是想着反客为主踩到主人头上去,那就是大逆不道了。”
她将苏澈的圣旨掏出来,下了个手势,两边的亲兵一拥而上将秦昭五花大绑束缚起来摁在地上,清朗而决绝的宣旨声铿锵有力的传进帐中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上谕宣平侯秦昭,尔贪婪无度,盗窃威福,下有好杀之癖,上无修身之德,鼓余沫于焦釜,餂残膏于凶锋。林暮清正刚直之士,其高洁之义朝野尽知,尔乃跋扈暴虐至此,擅权骫法,残害忠良……”
苏澈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