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寻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说路柏桓“出轨”是在某个宴会上。
当时一群少爷聚在一起把酒言欢,觥筹交错间,有人半开玩笑地说路柏桓最近好像新养了个小明星。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感受到几股视线同时投向自己,邵寻不失风度,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将此事圆了过去。
正所谓凡事有一就有二。
当第二、第三次听到配偶床上的人或添或换的消息,邵寻还能耐着性子、心平气和地保持坦然的神色继续与人谈笑,并在心中真诚地给对方送上一句保重肾体。
然后是第四次、第五次。
第N次……
多次扬起在同一弧度的微笑终于绷不住地泄露出一丝杀气。
您,牲口?
虽说约定好互不干涉,但你这么积极是要搞大草原批发产业吗?
是不是太不知收敛了点儿?嗯?
这位曾经的邵家小公子、如今的邵总深得界内前辈赞誉,平日里总是温煦优雅,不矜不伐,嘴角惯常显露出几分浅淡得体的笑意,浑身上下都在诠释着何谓有匪君子朗朗如玉。
而他眼神冷淡下来时,却很有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让人后背僵硬、冷汗涔涔。
就好比现在。
位于江州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高端会所“云庭”二十三层某间专属套房外。邵寻倚在墙边,却气定神闲得好似端坐在最舒适的座椅上,他燃了一支烟,缓缓吐出一缕白雾,漫不经心道:“路柏桓还在‘处理公事’?”
这句问的是路柏桓身边经常跟着的小助理。
他说话时唇角微微翘着,语气也很随意。
张齐却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威慑力,他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勉强稳住了发颤的嗓音干笑道:“邵总您要不要先到隔壁会客室休息一下……”
张齐这会儿膝盖有些发软。
几分钟前他正一边刷点评软件一边等待老板的指示,盘算着等会下了班是去吃烧烤还是涮火锅,突然就听到“叮”的一声响起。
这层是专属套房,不刷卡是上不来的,所以他过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电梯到达的声音——接着电梯里走出的人就如恐怖片BOSS开门杀,吓得他差点当场去世。
此刻那人还貌似和善地朝他笑了笑,语气甚至带了几分客气:“不用,我在这里等就行。”
张齐莫名感到一阵Yin风刮过,膝盖不由自主地又软了一下。
实在不是他腿虚……这位爷站在这儿,他总感觉自己应该跪下。
这样杵着也不是个事,张齐头皮发麻地陪笑:“邵总,路总今天从临城回来,也才刚到不久,现在大概在休息,要不您还是先到隔壁坐一下?”
邵寻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双眼微微眯起,嘴角勾出一抹隐约有些危险的弧度,慢吞吞地轻声重复道:“刚到不久?”
他生了一双狭长多情的桃花眼,眸光含笑的时候宛若勾着盈盈春水,盛满柔情。但此刻在走廊灯光的照映下,这双眼冷得好似冻上了森森寒冰。
张齐战战兢兢,不知道刚才哪个字又惹到了这位。
邵寻当然对路柏桓感到火大,却不是因为对方的风流行径。
或者说不全是。
说实话,邵寻对他户口本上的配偶跟谁搞、怎么搞都不甚在意。
然而路柏桓这个狗东西简直是像刷存在感,一次又一次强行拔高他的忍耐限度。
但凡这狗东西的掩盖工作做得周密一点儿,邵寻也不至于在被一束束带着颜色的追光打在头顶时,用上八辈子的涵养把风度继续保持下去。
然而他和路柏桓是联姻。即使私下里想砍死对方,他们表面演出还是得到位,偶尔走一走恩爱夫夫的过场。
尤其是在结婚一周年纪念日这个特殊的日子里。
于是邵寻本着关怀脑残、关爱智障的原则,勉强压下不爽,应邀与对方进行一番虚情假意的配合。
可事实证明,路柏桓就是致力于给他的不爽添砖加瓦。
就在今晚不久前,当在预订好的餐厅里独自等到约定时间对方也没出现、并且电话不接时——
邵寻捏着手机,气笑了。
走廊上一时静了下来,张齐被属于上位者的气势无情碾压,冷汗直下。
当初应聘的时候没人告诉他这是份可能有生命危险的工作啊?!
要不然干脆眼一闭牙一咬,敲开门冲进去吼一嗓子得了?被老板收拾应该比挨外边这位的眼刀凌迟好……
就在他思考到底是死外边干脆还是死里边舒服的时候,“咔哒”一下,身后冒出一记清脆的锁舌转动声。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走廊上的二人都有些意外。
套房的门紧接着被拉开,里边那位好似终于听到了张齐崩溃的内心一般,施舍地走了出来。
邵寻轻轻挑眉,不紧不慢地将目光掠了过去。
先走出来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