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略心虚,问道:“孙女方才听人说,似乎母亲曾去过国公府,国公府那边透露想和咱们府上结亲的意思,可有此事?”
梅老夫人闻言,笑道:“是有这么回事,你母亲同我提过。说是虞国公府那边有意联姻,想让虞世子求娶阿瑜。”
“那母亲同意了,您也同意了吗?”她急问。
梅老夫人又是一笑,“这么好的亲事,当然同意。只不过结亲是大事,未下定之间不宜声张。阿瑜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天真善良。她要是嫁到别的府上,哪怕是不管事的嫡次子,你母亲都是放心不下的。嫁到国公府则不一样,虞国公是她的亲舅舅,世子也是她的亲表哥,都是疼她的人。”
梅青晓倒吸一口气,听祖母的意思,两家竟是达成了一致。母亲定然没有告诉祖母阿瑜受伤的原因,要不然祖母不会这般看好。
“祖母,那您知道阿瑜是怎么受伤的吗?”
梅老夫人狐疑看她一眼,“不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吗?”
“不是,她是被人害的。”
“你说什么?”梅老夫人声音急促,将她的手紧紧抓住,“阿瑾,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阿瑜是被谁害的?”
“祖母,您先躺好。”她轻轻握住祖母的手,“阿瑾伤了手,不是因为摔了一跤。而是被人割手放血,差点丢了性命。”
梅老夫人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尽,“你…你说什么?”
“那日母亲带阿瑜去极乐观,这本就是一场Yin谋。皇后娘娘知情,虞夫人和虞紫薇则与通玄子那些道士是合谋,她们的目的就是阿瑜。为讨好太子,虞国公前段日子可没少替通玄子搜罗Yin时Yin月出身的姑娘,阿瑜的生辰恰是Yin时Yin月。”
“阿瑜的生辰不是改了吗?”梅老夫人喃喃着,“明明改了的,当时就觉得Yin时Yin月怕犯忌讳,便稍稍改了一下时辰…”
“别人不知,虞家却是知道的。”梅青晓道:“他们正是因为知道,才有了那样的设局。趁着母亲和皇后娘娘在问道的时候,让虞紫薇和阿瑜回去休息。虞紫薇把阿瑜引到无人处,让候在那里的几个道士将阿瑜带走。”
现在说来,她已是平静许多。然后一字一句,无不像扎人的刀子一样刺在梅老夫人的心上。梅青晚虽不是长在梅老夫人的膝下,但也是自己的亲孙女,岂有不疼爱之理。
“你…你是如何得知的?”
“祖母可知孙女在檀山时曾经遇刺,那派来刺杀孙女的人正是虞紫薇。怕那些人不甘休,我与兄长决定提前回京。不想在路上碰到前去报信的人,说是您生病了,母亲和阿瑜陪皇后娘娘去了极乐观。我一听这消息,心中是万分焦灼,隐隐觉得不安。”
“所以你们去了极乐观?”梅老夫人看着她,猜到了她的想法。
她点头,“是,孙女和兄长没有先回京,而是去了极乐观。我们是在极乐观的后山找到阿瑜,她被两个道士扔在那里,仅剩一口气。”
梅老夫人松开了手,身体一软往后倒在床头。苍白的脸色,空洞的眼神,就那么看着自己的大孙女。
“这事你母亲知道吗?”
“知道。阿瑜被我们救走后,养了几日才回来的,一回来阿瑜就告诉了母亲真相。当日虞夫人和虞紫薇上门,兄长伤了虞紫薇。”
梅老夫人顿时苍老了许多,“发生这么多的大事,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我,没有一个人告诉我。要不是他们想求娶阿瑜,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
她们祖母俩,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生分。这么大的事情阿瑾都没有告诉她,是不是已经完全不再信任她,不再将她当成一个可以信赖的长辈。
痛苦、悲伤交缠在一起,她难过极了。
梅青晓低头,“我们…不想让祖母担心。”
“所以你们就瞒着我一人,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连自己的孙女被人害了也不知道,甚至连府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我…我到底怎么了?”
“祖母。”梅青晓道:“此事是孙女思虑不周,我应该早点告诉您的。虞家想娶阿瑜,绝对是不安好心,这门亲事不能同意。”
梅老夫人无力道:“去把夫人请来。”
关嬷嬷领命。
祖母二人相顾无言,良久之后梅老夫人无比惆怅地叹息一声:“自打我嫁进梅家,我自认为事事都顾及梅家的脸面。当年你亲娘离家出走,我每日以泪洗面。后来你被抱回来,我将你放在你母亲的名下。为此事我将掌家之权尽数交给她,一心一意教导你。盼着你长大后能顺利嫁人,富贵顺遂地过一生。”
“祖母…”在梅青晓的记忆中,祖母是一个礼佛之人,很少过问府中的事情,原来竟是因为她。
“我盼着你嫁入高门,我盼着你受人夸赞,确实是有我的私心。因为你亲娘之事,我心里存了一口气。我不甘、我痛苦,唯有在你身上得到慰藉。你怪我事事看重梅家的脸面,不顾你的意愿。你可知对于咱们女子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身份是体面,而不是男人的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