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预售房款去炒股,结果赔了个底儿掉。
按说公司同期不会只做这一个项目,实在不行可以“拆东墙补西墙”,先拿其它项目的资金应应急。可坏就坏在方正实业的日常管理太松散,关键部门的一把手都是“皇亲国戚”,几年下来内芯差不多都被蛀虫们掏了个干净,压根就匀不出钱来。
现在楼盘施工已经全面叫停,得知真相的业主们天天举着横幅上门维权,都快成社会焦点话题了。据说李蓁蓁在得知弟弟挪用资金后直接晕倒了,到现在还没出院。
阮瑭不愿意把人心揣度得太坏,那样自己也会很疲惫,但方峥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她打电话,必然不会是突然想和她这个断绝了关系的“不孝女”叙叙旧这么简单。
“喂,瑭瑭啊?你忙着呢吗?”
阮瑭沿着林荫路往校外走,淡淡道:“有事?”
方峥像是听不出她言语中的冷漠疏离似的,犹自热络地说:“马上放寒假了吧?最近学习累不累啊?这两天下雪,你记得穿暖和点啊……”
阮瑭垂眼盯着林荫路上磨损严重的地砖,没有回应这一串公式化的关心。
几秒钟后,方峥干笑了两声,切入正题:“好久没见你了,这不是马上元旦了吗,爸爸想跟你一起吃顿饭,咱们父女俩好好聊聊天。”
“不必了,”阮瑭平静道,“我们应该没什么可聊的,况且,我们已经不是父女了。”
方峥噎了一下,选择性地忽略了她的后半句话:“怎、怎么会呢,你忘了?小时候你每天放学以后不是最喜欢跟爸爸聊天了吗?”他的语气很谦卑,甚至有点低三下四,“瑭瑭,爸爸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就是一起吃顿饭。”
“不必了,就这样。”
“哎哎先别挂!”方峥没料到她拒绝地这么干脆,急忙道,“瑭瑭,其实是你爷爷想你了,你爷爷说他想见见你!”
阮瑭顿住,停在结束通话键上方的手指没能按下去。
方峥像是输到山穷水尽之时终于押对了筹码,死抱着那棵救命稻草不松手:“瑭瑭,你爷爷你总不能不见吧,你小时候爷爷对你多好啊!之前你……也是你爷爷帮的你,你不会忘了吧?”
阮瑭没说话,隐隐感觉原本已经很久没犯病的胃又开始一抽一抽地痛。
见她这次没有直接拒绝,方峥连忙趁热打铁:“瑭瑭,你不是爱吃螃蟹和琵琶虾吗?爸爸在源鲜渔港定了位子,他们那的海鲜都是直接空运来的,特别新鲜,螃蟹是招牌菜。你看,既然你爷爷都开口了,你要是再不来,他得多伤心啊……”
阮瑭缓缓吐了口气,垂下眼睫:“知道了。”
“哎!好!”方峥喜不自禁,“那爸爸现在去接你,你在学校吗?”
“不用,我自己过去。”
挂断电话,阮瑭捂着胃蹲下,咬着牙等那一阵抽痛过去。
皮鞋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嘎吱”声响由远及近,最后在她身旁停住。阮瑭抬起头,看到陆景行俯身蹲在了她面前,眉眼关切,肩上积了薄薄一层冰雪。
“胃疼了?”
看见他,阮瑭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下来,哼唧道:“嗯,难受……”
陆景行想抱她,但阮瑭顾忌着来往的人群死活不肯,他只好把人背到了背上。
阮瑭搂着他的肩膀,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呼吸着熟悉的雪松香气,像是倦鸟找到了可以栖息的巢xue,痛楚一寸寸平息。
车上的保温箱里备着豆nai,阮瑭喝了小半瓶,又吃了一块蜜桃派,总算感觉舒服了不少。
“哥哥,你怎么来了?”
“今天例会结束得早,就想来接你,”陆景行擦掉她嘴角的碎屑,“考得怎么样?”
阮瑭比了个大拇指:“这学期的一等奖学金依然是我的。”
陆景行笑:“我们家宝贝这么优秀啊,晚饭想吃什么,哥哥请客。”
阮瑭唇边的笑意缓缓凝住,低头用力压了压衣角的皱褶:“今晚……我得去见方峥。”
“……你刚刚是在和他打电话?”
“是。”
陆景行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若有所思。
“他有说找你做什么吗?”
阮瑭揉了揉太阳xue:“说是我爷爷想我了,想和我一起吃顿饭,聊聊天。”
陆景行揽着她靠在自己肩上,温热的大手贴着她后颈揉捏:“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哥哥,”阮瑭埋头蹭了蹭,“我能处理好的,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他搬出了我爷爷,我不能拒绝,但不会再有下次了。”
陆景行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为什么不能拒绝?”
“……爷爷帮过我。”阮瑭眼神放空,像是陷入了很早以前的回忆,“我在方家最后的那段日子、也是最难熬的那段日子,幸好他帮了我一次。”
车在源鲜渔港门前停下时,陆景行看着餐厅门前的宣传板,蹙紧了眉。
阮瑭拍了拍他的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