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狐疑的徐云慕听说有人来访,第一个直觉就是家里老爹过来,可转念想想却也不大可能,如果是太傅过来,衙役又何必去拦?
最后还是过去引人的陈主事前去接客,领人过来的时候,来人跟在陈主事后边显得身形瘦长,也是不愿意抛露身份的穿着一件黑色斗篷,夜色里边一前一后跟着过来。
他是越看越觉此人眼熟,待走到近前,灯笼底下摘去了斗篷,露出一张如沐春风的男子笑脸,叫人没来由的看得心中一暖,却是状元爷,萧明琅。
徐云慕是打死也不敢想象,头一个闯进大理寺凶局的却是这状元爷,一时瞧的几欲看花眼,大出意料之外道:「我真是想尽一切会来的人,如孙丞相,如我家老爹,万没想到是状元爷了。」
萧明琅摘去斗篷,从容淡定的笑着伸手请坐道:「咱们坐下来说,还有,徐家少爷也不用太刻意盯着我状元身份。」
徐云慕坐下来后,两人对坐之间,察言观色的陈主事连忙转到别处,去张罗着好酒好菜。
萧明琅目送忙活的陈主事,颇为显熟的拿起茶壶倒了杯水,明亮眼光含着笑意,声音有男子的低沉魅力道:「前者,我初来皇城时,闻听满城尽道徐家公子不学无术,天生残缺,不入高人法眼,如今却是生生仅此一事,便足够使千万人生生打脸了。」
徐云慕与他年纪相仿,都是风光正好的少年人,想起往事真如大梦一场,也给自己倒了杯水,举杯示意道:「人言犹如流风回雪,没有丝毫主见,不过我这在大理寺做的丑事,可叫萧爷好笑了。」
萧明琅摇头笑道:「徐家公子是龙凤善变,犹记得当初在青山绿水间,为争夺美人芳心,看那眼睛神情,却不知心里如何骂我。」
两人看了对方一眼,互相而笑,一笑而释怀。
徐云慕喝着热茶水,心里思绪转变,便问他道:「我倒是好奇,这外边是何光景?」
萧明琅摇摇头,眼睛里有光道:「说实话,若非是太傅急进宫廷得见太子一番,怕是乱态更浓,仁兄此举太过冒险,犹如雷霆急雨,一丝前兆都没有见到,那孙丞相听后可更是大怒,直呼小畜生竟敢如此造次。」
徐云慕不屑一顾,轻蔑笑道:「我偏要如此造次,有本事,能拿我如何?」
萧明琅握着茶杯转圈,脸上神情满是玩味道:「我看徐家公子,是把自己全部赌注全压在太子身上,这命运身不由己实在作难,不过此事之后,公子当名声大噪,身为不凡之人,便芷月小姐也为此深赴宫中,到处为你拉拢人情。」
徐云慕已经是胜算很多,直视他模样道:「那你看,我这险棋走的可算对了吗?」
萧明琅点头道:「当属是对的,你名利双收,更纳了投名状,从今以后,太子更会器重你,只是有一人却万万是失望的。」
徐云慕皱眉道:「皇上?」
萧明琅赞许道:「正是皇上,他本意应当把你看的并不如现在这般不凡,料想是长久僵持,互相撕咬,谁料想才几天功夫,你就强宾压主了。」
徐云慕举起双手合握,意气风发道:「强宾不压主?可这大理寺是朝廷的,绝非宋寺丞一家。」
萧明琅含笑道:「也对,不过孙丞相可不会善罢甘休,你闯下这么大的事,也幸好是碰到了太子监国的好时机,俗话说得好,子随父样,你要当太子是仁人圣君,怕不是最后要死的惨。」
徐云慕默然道:「是吧,伴君如伴虎。」
萧明琅看着他脸上神情,十分聪明道:「大理寺你已经夺了,接下来,还要做些什么?」
徐云慕知道自己瞒不过他,也实话实说道:「我如果有你父亲那样的一个爹,我又何必整日提心吊胆?」
萧明琅道:「可你也不用羡慕我,自古福祸相依,我父子二人表面风光,可实际上,皇上身体欠安,首当其冲的便是我父子了。」
徐云慕看他脸上苦笑,自己或许体谅几分道:「那你还不赶快投靠太子?」
萧明琅道:「这就远了,这皇城不比我家一亩三分地,孙丞相气势雄厚,独孤威专横跋扈,二皇子唯我独尊,试问徐家公子,人活着到底有多难,莫过于如履薄冰之间了。」
徐云慕突兀想起一人道:「对了,我去外边买狗的时候,碰见了一个游侠,那老爷当真是豪迈,萧爷就不想着结识他?」
萧明琅轻轻笑道:「还是不了,人生活在浩瀚天地宇宙之间,得一三两人,足够了,何况我也不是情多的人,但念欠公子一个人情,若有用得着地方,我总会归还的。」
徐云慕大方道:「嗨,就说说别的吧,前天晚上你在功臣楼上看着皇上画像时,那一刻,我是真的看你这个状元爷像一个圣人一样,也不知,你是到底有几种性情了。」
萧明琅坦然道:「这个不必多说,就如今晚明月清风,与人畅谈古今,足够了。」
忙活过的陈主事吩咐人端上来好酒好菜,两人将喝的时候,却见萧明琅却是拿起酒杯,修长身影对着天上明月,字字清晰道:「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