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付之喝茶时说:“今日的茶有些不同。”
白衫笑着道:“宫主,这是江尧昨天骑马出宫,到山上采来的雪水,刚采来便叫人烹上了。”
殷付之问:“他怎么没来?”
白衫答:“他一路奔波,说回去换身衣服,打理干净再来。”
不一会儿,江尧来了主殿里,看到殷付之正在饮茶,便一脸期待地问:“宫主,今日这茶如何?”
殷付之放下茶盅,说道:“不错。”
江尧听了这话有些高兴,欣然说道:“宫主喜欢便好,属下以后常为宫主采雪泡茶。”
江尧每日早早起床到主殿候着,他先是做一些跑腿的事,比如端个盆,拿件衣服。他做的不是很好,因此,对于一些贴身的事,先跟在旁边看着婢女是怎么做的,等他看得明白了就渐渐地多做一些。
等江尧开始上手了,他就和侍女一起伺候殷付之的起居。到后来,甚至不用侍女们动手,凡是要做的,他都第一个跑到跟前将一切料理好。殷付之对他的行径没表现出什么反感的态度,侍女也都乐得他来做了。
今日是伏月十五,按照江尧的印象,每月十五是殷付之寝殿里进人的时间,而第二日早上,进去的这人会化为一具尸体。在外历练时,他听闻以活人为炉鼎,这是一种秘法,根据功法的不同各有效果,有的提升功力,有的延长寿命……只是不知殷付之练的这种是什么目的。
江尧跟在旁边注意了一天,一直到傍晚,还没听到他身边的人说一句与此有关的话,他心生疑惑。
白衫在外头喊:“江尧,水备好了吗?宫主要沐浴了。”
江尧答道:“好了!好了!”
凤鸣殿有专门的一间浴池,可以容纳大概二十个人在里面泡澡,每次殷付之洗澡兴师动众,烧水都要烧上几个时辰。江尧带着做事的哑奴从侧门出去,然后一排婢女进了屋里,把浴池周围的帘子挂好,将熏香点上,又把水果、点心、茶饮、衣物这些东西摆好。
片刻后,殷付之进了浴室,他站在浴池边,张开手臂等待宽衣。江尧走到他面前,解他的衣带。
“小桃呢?”小桃是平日伺候殷付之穿衣的侍女,江尧一直以来都没有做过为他穿衣脱衣的事,今天突然上前,让殷付之有些不适应。
江尧道:“属下想亲自伺候宫主宽衣。”
殷付之复不再问,任由他来做。江尧现在的个头已经高出殷付之很多了,但他在殷付之跟前总是恭恭敬敬地低头说话或者低头做事,看不大出来气势。江尧微微弯着腰,认真地解开他腰间的配饰。靠的近了,能闻到除了熏香之外的味道,是一股淡淡的苦涩的药味,只有常年喝药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味道。
江尧手脚既轻又利索,而且一直端端正正的,没有做一点逾距的动作。夏天穿的衣服本就没有几件,脱下外衫和配饰以后,江尧将衣物交给身后的侍女。
落入眼底的是一件浅青色内衬,江尧扯开衣带,慢慢露出一片光洁的胸口。他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继续往外掀开,忽然看见心口处一枚浅红色的桃花形印记。江尧心头抑制不住地跳了起来。
今日江尧显然做得过了,殷付之扯了一下衣襟,说道:“出去。”
江尧跟着一众侍女出了浴房,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片胸前的光景,那印记和自己身上的一般无二。
一模一样的印记,相似的脸,再不需要什么证据证明了,这个人就是他的生父,那个从他出生便将他遗弃的男人。
懵懂无知的岁月里,他不知道什么是父亲,流浪久了,父亲就成了小乞丐们嘴里调笑的玩意,到了现在,江尧觉得自己真像一个笑话。
殷付之在浴室里洗澡,到了中途,他唤了一声:“来人。”
江尧进了屋里,看到殷付之正闭目靠在池边上,水汽弥漫的池中,皓白的背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是莹着一层白光,shi漉漉的头发纠缠在一起搭在一边肩头。江尧想,若要做这个人的贴身侍婢,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是不可能的,一般的人见了这身体,必然服侍当日就因为冒犯宫主掉了脑袋。
他拿起托盘上的布巾为他擦背,似乎是力度和往日的不同,殷付之睁开眼,看到了江尧,“怎么是你?”
江尧坦然道:“这是徒弟应当做的,宫主,不知力度可合适?”
虽然是练剑的人的手,可是力度似乎非常适合,而且背后各处都擦洗到了,根本无可挑剔。殷付之的身体很瘦,轻轻碰一下就能感受他的到骨骼。
擦洗完了后面,江尧问:“宫主,可要擦洗一下前面?”
殷付之转过身来,一层水波荡漾开来。
就如同江尧所期待的那样,他看到了那片浅红的桃花。殷红的两点缀在胸前,十分惹眼。若是普通男人那处真的乏善可陈,但是到了殷付之身上,只有江尧自己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气力才把自己的目光转移到水面上的。
江尧把布巾拧干水,缓缓地触上他的肩头。由于离得太近,殷付之的鼻息都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