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棽醒来,发现自己是在一个有些逼仄的小木屋内,整个房间发出一种长期处于雨天的chaoshi霉味,她嫌弃地皱皱鼻子,循着光想要出去透透气。
眼前的场景是她绝对绝对没有想到的。
推开小木屋的门,她这才注意到与其说这是个小木屋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小的木箱,她比了比尺寸,刚好能容纳下自己这么一个人。而眼前本来乱作一团的一小队士兵模样的高壮男人瞬间噤声,半天才有一个络腮胡的男人中气十足地拿胳膊捅了捅身边的人:“还不快去跟大将军说少巫大人醒了。”
长棽眨了眨眼,有些状况外。
“少巫?”
“时局动荡,少巫之位空缺三年,大祭司前日占卜,解卦说石林以东十五里可遇新任少巫,王上大悦,便令大将军率人来迎,我等赶到大祭司所说的地方时就看见少巫大人昏迷在水边,为了不让王上等待过久,就将昏迷的少巫大人带回来了。”
络腮胡身边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文官上前解释道。
“并且有民间巫医已经检查过阁下的身体,说是并无大碍,只是醒来时机未到。”
长棽有些气恼,因为对方三言两语把她所有的疑问全部问了出来,话被堵在喉咙里的感觉并不好受,她蹙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长棽长得极美,是很富有自然韵味的美,看起来就格外赏心悦目,一双眼睛如同雨后青山,溟蒙雾气昭昭升起,波光流转,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含情脉脉她眼中只有你一个人的错觉。她的五官本就Jing致,本来是清纯的美人,但那双眼睛和天然微翘的嘴角将她周身的气质多添了一份狐媚。
此刻长棽蹙眉看他,小文官瞬间有些脸红,偷偷瞥了长棽一眼,立马面色微红地移开目光,语气也忍不住也软了几分。
“少巫大人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长棽默默摇头。
见长棽没有拒绝自己,小文官仿佛收到了极大鼓励,又问了一句:“那大人是何方人士?”
“我……没有记忆……”
长棽纠结了会,说话的语气有些微妙。
这回轮到小文官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了。
她并没有撒谎,她确实醒来就没有记忆。在小小的木箱中醒来,眼前一片漆黑,并不止视觉的漆黑,更是心理上的茫然,完全不知道这是何时何地,更不知道自己是谁,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声音告诉她她叫长棽。
长棽,她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试图唤起一些记忆深处的画面,却是徒然。
“少巫大人不妨跟我们回随宫,或许大祭司和大巫有办法帮大人。”
旁边静默了很久的络腮胡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语声震天:“末将比权,是大将军的副官。”
络腮胡发声之后,长棽注意到周围的人都一副恭敬的模样,猜测这个副官应该是不小的职位。
但这并不妨碍她想快点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即使是她失忆了,她也知道当巫女——不是什么好去处。
时人好厌胜之术,连带巫女祭司地位水涨船高,受人敬仰。但巫女祭司门槛很高,必须要经过所谓大祭司亲自授予,故而世上多巫医。但这并不代表巫女就是什么好差事。
巫女可以通灵,但这却是以自己身体为媒介,用特定的药物和仪式方可通灵,而且这个仪式也十分……微妙。
神职人员认为自己供奉的是神灵,用的药物多有致幻之效,想要问卜神明的客人需要与巫女灵rou结合,在药物的作用下,神明会在巅峰时刻短暂的附身于巫女身上,回答问卜之人的问题。所以巫女,多是些经历过不同男人的的绝色少女。
就算是王室供奉的大巫少巫,虽不会接受普通人的问卜,却无法拒绝王室和权贵的问卜。
相比之下靠着gui甲占卜的祭司就清静很多。
长棽咬着嘴唇,就算她没了记忆,也知道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不足为外人道,和各种各样的男人做那种事……和娼又有什么区别……
她不想当少巫,她想找个机会逃出去。
思及此不免有些委屈,一醒来就面对这样的状况,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眼泪很快就涌了出来,又被她固执地眨眨眼憋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甚是可怜。
不过别人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因为大将军过来了。
大将军汲桑,比权口中随国战无不胜的战神,据说此人曾经在王上扶琚还是随国公子在邻国为人质的时候就追随王上了。随国依山傍海,本该是很好的位置,却因为几代随王昏庸无道,大好的地利没有好好利用,在诸国中沦落到实力最末。扶琚为公子时不受宠,曾为邻国质子,十五岁时背离王城,孤身在异乡。汲桑与扶琚小时候曾经一起长大,两人一人为戍边将,一人为邻国质,似乎都不太得志。然而没人能料到,就在扶琚为质子的这三年,与汲桑里应外合,在随王死前诸位公子争夺王位的时候,攻破邻国王都,一路打回随国,所过之处战无不胜,靠的便是汲桑手下的那支军队。
此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