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她居然对着自家公公起了乱七八糟的心思,实在太丢人了。
她老脸一红,轻咳一声,“是,是吗?兴许吧。”
好在桑琪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并不知道她心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又朝着沈尚书离去的背影看了看,嗯,身姿挺拔,丰神俊秀,应该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这长相,这气质,沈庭继啊沈庭继,你全家都是秀儿。
下了早朝之后,她在一边跟着听了一会儿刘太傅讲课,便觉得他学问倒是满肚子,就是讲的东西,对于她这个现代人来说,太深奥了些,她想着还是先看看今早退朝收上来的折子。
翻阅了一会儿,近期朝堂上好像除了太原那边的雪灾,都还算是风平浪静,边疆小国倒是有些小战乱,但是也不都不是什么大事。
待到她全部看完折子之后,刘太傅已经给小皇帝上完了课正准备走,她想着自己坐的久了,便起来送一送他,顺便再问问今早的事儿。
桑琪帮她穿好大氅,三人刚出御书房,便被迎面而来的风吹的微微哆嗦了一下,她看着身边这个发须全白的老人家,心里有些不忍,回头看了看桑琪,“去拿个手炉过来给刘太傅。”
刘太傅抬眸看了她一眼,他看着年纪大了,眼神却十分锐利,李锦瑟被他看的头皮发麻,皱眉看他,“刘太傅这样看本宫作甚?”
刘太傅收回眼神,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才转过头回了她的话。
“无论如何,则言是一个心性至纯至善之人,与沈家的人不一样,望公主能善待于他。”
公主府里的传言他多少听说了些,说是公主将驸马给……
哎,他老了,再说了,这是公主的闺房之事,也轮不到他一个老头子来置喙。今日的事情牵连甚广,他本不该替驸马说话,可终归事师徒一场,罢了罢了。
李锦瑟并不知刘太傅心里的弯弯绕绕,正要问则言是谁,又突然想起他在说驸马,她面带笑容的点头,心里面却是“呵呵呵”,她这几天别说怎么着驸马了,分明是驸马一直在欺负她,好歹也是夫妻一场,就连她想帮驸马顺一下毛,都被他撵了出去。
这时桑琪拿着手炉过来,将东西递给了刘太傅,刘太傅接过道谢后便离了宫。
没一会儿,天上便飘起了盐粒儿,桑琪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公主,咱们进去吧?”
李锦瑟点点头。
她在皇宫待到了申时初,见天色已渐渐黑了,便决定回去了。
小皇帝虽不舍,但是天黑不好走路,盐粒儿越下越大,恐怕大雪降至,只得依依不舍将她送了出去。
李锦瑟回到公主府之后连晚饭都没用便直奔去了摘星阁,摘星阁早早点起了灯,沈庭继原本就不喜欢人多,此刻院子里除了守门的侍卫便没了人走动。
李锦瑟找了一圈没有寻到人,便奔着卧房去了,她到的时候阿德正拉开挡风帘子出来。
阿德见长公主过来了正要行礼,见她食指压在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上前自己动手掀起了帘子。
一眼望去便看见一身白衣的沈庭继此刻正端坐在矮几旁喝酒,屋子里暖气熏人,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梅花香气,矮几上的小红炉还在煮酒,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氤氲缭绕中,沈庭继的侧颜看不大真切,却又带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李锦瑟一时看的有些呆了,目光在他脸上还有捏着酒杯细白修长的手指上打转,她尚未用晚饭,出了皇宫就直奔这儿来了,眼下见着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沈庭继却突然抬起了头,见着门口李锦瑟身穿绯红大氅挑着帘子正盯着他瞧的认真。
二人四目相对,气氛一时暧昧,李锦瑟心里隐约有些得意,如斯美酒佳人,偏偏都属于她一人。
不知是饮了酒的缘故,他看着跟平时不大一样,虽面无表情,但是周身透着暖意,眼神也有了些温度,没了往日里的冷清。
她冲沈庭继颔首,姿态颇为优雅,正当她准备踏进屋里的时候,一向矜贵自持的沈庭继突然起身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敌军还有五秒钟到达战场,李锦瑟按耐住心跳已经做好了全力出击的准备。
她见着越走越近的人心脏不受控制的鼓动,里面瞬间滋出了一小团火苗子,烧的越来越旺。
她下意识的捂住心脏,面上绯红一片。
没想到沈庭继这时却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他竟然伸手要去关门!
李锦瑟:“……”
驸马,你好样的!
方才被暖意熏得都要飘起来的李锦瑟,那团燃起的小火苗被瞬间被浇的透心凉,她觉得自己的藏獒尾巴都要露出来了。
就在门将要闭合的那一瞬间,她迅速的伸出脚抵在那里,门就这样卡住了。
心里呲着獠牙嗷嗷叫疼,恨不得上去给他一爪子的李锦瑟,面上却笑的春风暖意,“驸马,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1」
作者: 「1」:出自白居易的《问刘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