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我来此,有何目的。”
那男子冷漠地打量了她两眼,沉默了片刻,回答道:
“此地危险,可汗仁慈,不愿见许姑娘遇害,故派在下前来带走姑娘。”
原本宋青时便察觉出此人口音有些许奇怪,如今听他话语里“可汗”的称呼……莫不当真是个胡人?
宋青时盘算着,此人称呼她为“许姑娘”,恐怕是在军营门口听了她自报家门那番话,一不小心抓错了人,把她当做了许展诗,方才捆来了此地。
陇西王亲征,数十万大军鱼龙混杂,若是有人想偷偷混入其中,顶替了旁人身份,倒也并非难事。眼前这名男子虽说口音不太正宗,但并非完全不会汉话,要是偷偷假装个不起眼的侍卫,低调行事,恐怕一时半会并不会叫人察觉出古怪。
可他们抓许展诗做什么?
在宋青时看来,许展诗是个性格温和,与世无争的姑娘,虽说知些诗书礼乐,但不至于在两军交战中对敌方起到任何威胁作用。男子口中的“可汗”为何要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派人前来带走一位普通的女子呢?
宋青时沉默许久,继续张口试探道:
“此处乃宣宁国军中,敢问先生有何本事,竟能有把握将臣女随意带离?”
“无须姑娘Cao心。”男子冷漠地回答了一句,似乎不想再与她多交谈,靠着身后的粮袋,闭上了眼睛。
宋青时又试探性地问了他些话,可那胡人男子似乎铁定了心思不再回答她,一直保持着离她不远不近的距离,双目紧闭。
宋青时只得作罢。
也罢,既然她作为“许展诗”的身份并未被拆穿,对方又说了“不愿让许姑娘遇害”,一时半会她可能还不会有危险。她不如且老老实实待在此处,等摸清楚现在的状况,再想办法逃生。
宋青时也学着胡人男子的样子闭上双眼,双手合十,不断祈祷着。
她离开之前有留芙蕖在军营外等候,兴许她察觉出古怪,会回府告诉爹爹和娘亲吧。
宋青时倚着木质的车厢,侧耳倾听,马蹄声彻,风雪呼啸。
……
京城,宋府。
宋杨氏已是两天两夜未曾合眼,整个人形容憔悴,完全不似昔日里端庄优雅的模样,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十岁,眼下一片乌青。
宋阁老则是杵着拐杖站在正殿内,看着来来往往的下人杂役们,不断询问:
“可都仔细找过了?”
“回老爷,京郊校场,连同大军出征的一路上,都派人去寻过了……可就是、就是没有消息啊!”
“不可能!你胡说!”芙蕖一边哭一边急得直跳脚,对着那报信之人大声嚷嚷:“小姐是孤身一人进那军营里去的,雪天难行,她区区一个女儿家能走的了多远?怎得会消失不见了?”
宋杨氏跌跌撞撞从正殿内的珊瑚圆凳上支起身来,泪眼婆娑,望着宋阁老,声嘶力竭道:
“夫君,您要不再去求求陛下,求他递消息去陇西王大人那儿,好生在军中查查,看能不能寻到青时的踪迹。”
“夫人,不是老臣不找啊。”宋阁老咳声不断,面色痛苦道:“老臣何尝不曾向陛下求情,指望派人去辽东火炮营军中大势搜索,寻找青时的下落。可陛下却道此次大军出征干系重大,且陇西王大人与青时感情深厚,若是得知青时失踪于军营,必然心生慌乱。大势搜查,必然影响军队进程,从而扰乱军心,耽搁与若羌国君和谈之要事。”
纵然他再怎么心疼女儿,身为朝臣,大局面前,又怎能不为国家考虑呢?
“可小姐、小姐她分明就是在军营里消失不见的,不让陇西王大人彻查,又怎能找到小姐的踪迹呢?”芙蕖呜咽道:“陇西王大人与小姐情谊深厚,若是知晓此事,又如何能释怀……”
“呜,青时乃是女儿家的,在军营里消失不见……”宋杨氏脑海里做起了最糟糕的打算,不由得以手掩面,泪流成河,整个人昏昏沉沉,几欲崩溃。
偏生这时,大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报信的杂役望向宋家夫妇,猛地跪下,磕头道:
“回老爷,回夫人,陛下刚才下旨,任何人都不能将宋姑娘走失的消息传出京城。若是让陇西王大人知晓此事,影响行军进程,便将走露风声者,斩立决。”
“青时……我的青时啊……”宋杨氏再也支撑不住瘦弱的身子,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作者: 今天作者没话说√
☆、第三十二章
暗藏在辽东火炮营中的胡人,不止那日马车中的一人。
闷在粮草车中随军通行的这几日, 宋青时接触到的胡人, 便有上十个。他们有的身着火头军的衣装,有的则身着军帐守卫的铁甲……皆不算是起眼的官职, 混入这辽东火炮营的十万大军中,非常不易叫人察觉。
正如宋青时前几日所猜测, 这些胡人,并没有想要伤害她的意思。
相反, 他们待她不薄。每日的饭食虽然算不上Jing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