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四处打听到现在,也只听说宋阁老已在赶回的路上,并无确切的音讯。
宋青时用白瓷汤勺扒拉着碗中那几个白白胖胖的汤圆,却无心咬上一口。
就在她恍神的当口,宋府的大门处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似有人再用力拍打着,动作粗暴。
宋府乃是高贵门第,这条街上住的街坊邻居们也都是达官贵族,彼此间和睦相处,从来不见有哪个不长眼的胆敢随意砸他人的门。
宋府的丫鬟杂役们面面相觑,好奇半晌后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打开门去欲图与那人理论一场。不料一打开门,又只有跪地请安的份了。
门口站着的,正是太子妃曲璟言。
曲璟言未出阁时也算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日夜在军营沙场中泡着,身上总有种英气活泼的美感。如今嫁了人、生了子,整日养在东宫,身材也日渐丰满,不由得生出一股成熟女人的韵味来。
但这并未改变她原本就刁钻泼辣的性子。
宋青时瞧见这么大阵仗的曲璟言,心道这女人定又是有备而来了。
“太子妃娘娘千岁金安。”小丫鬟芙蕖察觉到了青时主子眉头微皱,果断上前去拦住曲璟言,满脸堆笑道:“不知太子妃娘娘贵步临贱地有何要事?”
“哼,你一个奴才也配向本宫提问?。”曲璟言跋扈道:“不过本宫倒愿意开门见山地告诉你们。内阁首辅宋国忠滥用职权贪污受贿,本宫特来此搜查宋家宅邸,寻找赃物。”
宋青时听到这话,不由得在心底冷哼一声。她父亲宋阁老为官多年、清正廉洁,单是每年的俸禄都足够宋家享尽荣华富贵,宋阁老平日甚至会把余钱作为赈灾善款,捐给京城中贫苦的百姓,这样一个两袖清风的功臣,绝无贪污受贿的可能!
可曲璟言既然敢来宋府闹事,定是捏造了充足的证据。
果然,曲璟言双手插腰,冷笑道:“内阁首辅的年俸不过四百两白银,而上个月中旬,有人亲眼看见宋国忠去东街的古董店购了一个西域巧匠亲造的珐琅花瓶,起码价值一千两白银,有古董店的伙计亲口作证。本宫倒是好奇了,宋家平日里各类开销也不小,宋阁老是如何藏了这么多银子的?”
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愣头青畏畏缩缩走上前来,支吾道:
“宋姑娘万安,奴、奴婢是东街古董店的伙计狗剩……上个月十五,宋、宋阁老来咱们店里买了一个珐琅花瓶,正值、正值一千两银子!”
宋青时心里一沉,上个月中旬,他父亲宋阁老确实带回了一个珐琅花瓶,看上去价值不菲的模样,只不过宋阁老说那是曲将军从西北带回来赠与他的。朝中大臣纵使心里不和,私底下送些礼物混个面子交情也是常有的事,宋家人对这类奢侈摆件研究不深,察觉不出其中价值,宋阁老定是没细想便收下了。
没想到做父亲的上个月才送来礼品,做女儿的这个月便来找麻烦了,当真是手段迅速又厚颜无耻啊!
宋阁老此刻尚未回府,宋杨氏是个柔弱妇人,宋青时不想让母亲为难,决定亲自下场和曲璟言对峙。
她尽量保持平静,用恐吓的眼神打量着那古董店小二:
“狗剩,你的证词可当真?若是敢有所隐瞒诬陷清白之人,刑部大牢定不会放过你。”
狗剩吓得屁滚尿流,不停地跪在地上磕着头,口风却依旧未变:
“奴婢不敢欺骗小姐,奴婢不敢……”
就在她们二人对话的空档,曲璟言带来的一个杂役便已经搜查了宋家的大堂,果然翻出了那支色泽鲜艳的珐琅花瓶。
“宋青时!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又有何可狡辩!”
宋青时不骄不躁,走上前一步笑道:
“太子妃娘娘,且不说这店小二的话可信度有几分。贪污受贿乃是皇上与刑部的事,如何轮到您太子妃娘娘插手了?”
曲璟言本就是个心焦气燥的,况且宋阁老昨晚遭遇了什么她心里大概有数,当家的坠崖身陨,这看似繁华的宋家如今已是大厦将倾、强弩之末,她堂堂太子妃又有何可惧怕区区宋青时的?
“宋姐姐,你是觉得我这做太子妃的管不着你了是吗?”曲璟言抬起玉鞋恶狠狠地踹向挡在宋青时面前的芙蕖,大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宫做了太子妃,便是宫里的主子。打你骂你,你都必须老老实实给本宫受着。”
宋青时见芙蕖受伤,虽是心疼不已,却不敢立刻与曲璟言撕破脸,她温和道:
“太子妃娘娘若是要罚臣女自然无可厚非。可花瓶一事证据尚且不足,臣女的父亲为官多年一向正直清廉,此事关系重大,还须请示陛下亲自定夺。”
曲璟言最是讨厌宋青时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以往宋青时便是凭着泰然自若、临危不惧的气度在陛下面前巧言令色,让她吃了好大的亏。如今她当上了太子妃,好不容易底气足了,自然要好好扳回一局,给宋青时点颜色瞧瞧。
“那好啊,宋姑娘。”曲璟言走上前一步:“即便本宫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