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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把岳停云冷在宫中,老皇帝未曾有过半点愧疚和心酸。而如今,看着他年少老成又口口声声喊着“替父皇分忧”的模样,老皇帝却恍然觉得有些对不住这孩子。
“停云。”
“儿臣在。”
“自你封王,身上的担子也越发重了。人有多大的出息,便得担多大的责任,你可知晓?”
“儿臣明白。”
“你此去益州,若是功成名就,父皇就当你担得起更重的担子。待你凯旋归来,开府赐宅,加官进爵,封地千里,你想要的,父皇都会尽量赏赐给你。”
岳停云听见这番言论,眼里竟闪出一丝亮光。
“父皇,若是儿臣能够建功立业,您当真可以满足儿臣的一个小小心愿吗?”
“君无戏言。停云有何所求,不妨直接说与父皇。”
岳停云愣了愣,原本想张口,余光瞥见不远处望向这边的宋阁老,又红了脸,不敢做声了。
“此刻儿臣尚未立功,急着邀宠于身实在不妥。还请父皇等儿臣扫清益州叛贼,再说与父皇听。”
老皇帝不知岳停云有何心思,只瞧他气势磅礴、胸有大志。这孩子一向不图荣华富贵,是个会韬光养晦的,老皇帝并不害怕答应他,遂应了声:
“甚好,甚好。”
只有岳停云自己心里知晓。他无意于荣华富贵,更无所谓高官厚禄,若是父皇不喜,他甚至可以远离京城驻守边塞再不回朝。
他一心所求,只有宋青时一人而已。
她是人间富贵花,她是京中倾城色……她有家势,有容貌,有学识,内阁首辅家的千金贵女,绝非轻易就能娶得的。
所以趁着他还未被指婚,她也尚未出嫁,岳停云愿意用尽全力去拼、去征战沙场、去获取功名、去换得他父皇一句首肯。他想要一纸聘书,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堂堂正正地娶宋青时回家。
他想让全京城的人知道,他陇西王岳停云,配得上宋青时。
或许只要几个月,或许要过上几年,他愿意孤注一掷地去争取,哪怕血染沙场,刀剑无眼,他亦无所畏惧。
京城烟花正好,万顷河山清平。宋姐姐,您可一定要等停云凯旋归来。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无人察觉得到岳停云内心的风起云涌。
老皇帝安抚完岳停云,接下来走向许牧。
鼓励亲生儿子和鼓励将士是有所不同的,老皇帝道完他那一套说辞,正欲掀起许牧的衣摆,将军中令牌亲自挂于他腰间,一件物什却掉了出来。
御前失仪,许牧大惊失色,赶忙跪地请罪,将那不长眼的东西收回衣袋,站在他身侧的宋阁老却忽地皱起了眉。
这物什,好生熟悉。
那是一块翠色的玉佩,通体碧绿,颜色上佳,玉石下坠着几缕雪白的流苏,碧色的玉面上雕着祥云的图案,刻着一个“青”字。
这不正是宋青时满月那日,宋阁老亲自找京城最好的工匠替女儿雕刻的平安玉吗?
玉佩乃女子贴身之物,这块碧玉更是随了宋青时多年,如今怎会落在许牧手中?
纵然宋阁老心中有万种猜测,皇帝面前他也不会出声,毕竟事关宋青时的颜面。若是传言出去宋青时尚未出阁就将贴身之物赠予男子,与御前侍卫私相授受,对往后的名声可就颇为不好了。
宋阁老不说,不代表老皇帝不问。
最令人汗颜的是,几人身边不远处,恰好站着的是太子岳停风。
且不说玉佩上这么大个“青”字,十分能喧宾夺主地叫人把主人的身份猜个□□不离十,一旁还有岳停风这一知情人士卯足了劲煽风点火,许牧和宋阁老若是还想撒谎欺君,当真是难上加难了。
果然,刚在岳停云那受了挫的岳停风没有轻易放过此次良机。
许牧正低头请罪,欲图将那好死不死的玉佩握入手中。老皇帝素来是个好奇心强的,怎可轻易就放过他,果然命令许牧将那东西交出来,给他老人家瞧瞧。
“哟,许侍卫,这玉佩倒像个女孩子家家贴身的物什,怎得到你手中了?莫不是许侍卫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回陛下,臣不敢。”
“许侍卫平日里在御前当差,如今又要征战沙场,确实是比旁人辛苦劳累些,你已到了娶妻的年龄,若是有中意的女子,不妨告诉朕,朕给你们指婚。”
老皇帝眯起眼,握住那玉佩凑近眼前仔细打量着,面带笑意。
“卑职多谢陛下眷顾,但卑职尚无娶妻之意……”
“父皇。”岳停风站了出来,面色诡谲地瞥了许牧一样,遂故作高深道:“儿臣恐怕许侍卫并非是不想娶妻,而是唯恐他自己高攀不起吧。”
“许侍卫乃是朕御前的人,这位姑娘是何来头,如何连许侍卫都高攀不起了?”
“回父皇,这玉佩的主人,乃是宋阁老家的独女,宋青时。”
一时之间,在场的宋阁老、岳停云、许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