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病房里足不出户的岑澜慢慢察觉到一些异样。
每天早上来病房给他做检查的护士小姐都是一副脸红心跳的模样,而江弈早上总是会出去一会,接着再有些不爽地回来。虽然他已经极力去隐藏情绪,可熟悉他的岑澜不会发觉不了丈夫的不悦。
他有些紧张,以为江弈早上是出去背着他打电话给江家,整天被训话才不高兴。于是他咽了咽口水,努力掩饰自己的慌乱,问道,“是不是……是不是爷爷催你回家?“
几根苍白的手指揪着被褥,可他还是勉勉强强扯出一个想让男人放心的笑,“我没事的,家里要是有急事,你可以回去呀,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没事。”
怎么会没事?江弈想到一直徘徊在外面觊觎他宝藏的三匹恶狼,心中就烦闷不已。
当看到岑澜眼中一闪而过的黯淡时,他连忙将敏感多思的爱人抱在怀里,轻轻哄着他,“老爷子已经不管我们的事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什么?”猛地从他怀里直起身体,差点那小小的脑袋就撞上了江弈的下颌!男人对他的激动哭笑不得,揉了揉他的头发,温柔地笑道,“是啊,他答应不管了,我父亲和你父亲那就更管不了了。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些。“
“可是…………”岑澜依然惴惴不安地问道,“可是,发生了这些事情,他怎么会不管呢……你是不是,答应了什么……”
江弈捏了捏他的脸颊,感受到手中细腻如雪,他柔和了神态,接着慢慢将江家和董阅父亲的事情和岑澜简略说了说。
听完之后,岑澜才明白了江弈为什么会消失几天不见人。他以退为进,看似按兵不动,实则所安排的一切都正中江老爷子要害,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个老者一定不会以董阅的一条命作为赌注。
为了保住董阅,化解江弈对董阅的恨,老爷子就算是上位者掌权人,也只能做出这样的让步了。
“原来如此…………”岑澜恍然大悟,却又有些迷惑,“我还以为,董阅是针对我,没想到他的目标一直是你。“
想起那个男人的Yin沉狠毒,岑澜的身体都微微绷紧,一只手抓紧了江弈的衣袖,轻声问,“可是,他为什么要针对你?”
江弈颔首沉思一会,接着对岑澜温柔一笑,“我想,他有责任向你亲自解释。“
在医院里休养,终究不是很方便。
等岑澜的情况完完全全稳定,也终于快要能够出院回家了。
不过岑澜和江弈心里都很清楚,发生了这么多事,虽然他们对互相的感情都没变,但终究是回不到以前那种状态了。
对于岑澜来说,是心虚、愧疚、自责让他无法迈过这道坎。
而对江弈而言,更多的是烦恼。
以前明里暗里有个陆随舟作为岑澜的追求者锲而不舍,这就已经让江弈百般提防四面楚歌,他甚至还让人传出陆随舟喜欢自己这样的无稽之谈,就是为了让岑澜对陆随舟完全没那种心思。
而现在,一个陆随舟就够难缠的了,再加上一个喜欢出其不意的陆逍,一个不知道对岑澜到底抱着什么心思的董阅,竞争对手这么多,江弈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难以应付。
最主要的是,陆家和江家也算世交,老一辈都是亲密的朋友,江弈更多时候也不得不顾及两家颜面。而且如若真的撕破脸,他更担心有其他好事者抖出关于岑澜的小道消息,到头来真正受到伤害的,还是敏感柔软的岑澜。
至于董阅,有江老爷子保着他,江弈也签订了条约,就算是再怎么恨,也不能对他怎么样了。
出院的前几天,陆随舟联系他,两个人在医院的花园里站着聊了聊。
开始的话题无非是盛庭收购可能性的讨论。其实自从岑澜出事,江弈的心思就根本不放在那了,收购失败自然在情理之中,他也没有很惋惜。这世间有失便有得,如若真的因为一个盛庭让他失去岑澜,估计那时候他才是真的痛不欲生。
只不过收尾的工作,还是要继续做下去。
陆随舟和他是合作关系,两个人能心平气和讨论这些,是作为公司掌权人该有的风度,也是对自己公司负责的表现,这很正常,也避无可避。江弈和他聊完之后,手里的烟也刚好抽完,陆随舟看着他眉心的不悦,淡淡道,“我不知道陆逍是怎么想的,但我还是和从前一样。”
江弈盯着他,那张俊美的面容更是沉静如水,半丝对陆随舟话锋一转的恼怒都没有。
半晌之后他将烟头灭了,轻轻笑了笑,“你真是死缠烂打的代言人啊。”
“彼此彼此,”陆随舟深邃的黑眸里藏着一丝冷光,“你不也是手段百出,才让我没了最初的机会。“
说来说去,陆随舟这个人就是放不下当年的事。
当年江弈为了得到岑澜,的确用了很多常人不会用的刁钻手段,后来更是努力经营两人的感情,就算是江家给了无数阻碍和威胁,他都没有退后半步。
而走到现在的局面,也是因为他和岑澜已经足够稳定,于是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