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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子辛无双心乱如麻,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若要叫他提刀杀了当今的王上,他又觉得不行,那是静静的王弟,静静有多看重这个王弟他是知道的;若要叫他置身事外看着王上去寻静静,王上已经非当初的王弟,王上拔了静静的暗桩,其心不明,他也不允。
一大堆人物关联缠着一起,兜兜转转,辛无双简直要被绕晕了,突然灵光一现:「林家范在?」
「那我去护卫林家的那人,不叫他死,他必然有法子牵制王上,不让他去找静静!」
辛无双头一次痛恨自己为何不通权谋起来,若是换成那个姓林的易地而处,必然已经有了各种打算,可如今换了他在此,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
他在静静身侧许久,从来只看见静静是普通人的模样,静静也只让他看见这些。
日子太平淡无奇,他竟然忘了这是齐王室,亲族倾轧,血脉相残,他曾经见过的,可是他怎么就忘记了。自古以来,哪家的王室不如此?
赵太后:「可如今你与哀家都困于此——」
害 对了,他分明还被眼前这位静静的母后困在这里呢。辛无双可能脑子难得灵光一回,他想了想:「娘娘可惧高?」
事实证明赵太后惧高。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虽然看着脚下的齐王宫,赵太后怕得简直不得已,但是想着边关的情况未明的女儿,赵太后还是呆着这里没有动。
此处是齐王宫最高处,万象阁,毗邻昔日平嘉王女的永乐殿。昔日开国齐绍王晚年一心向道,铸此高楼,俯瞰王宫,而又在上来做一悬台打坐。
那名叫辛无双的大越黎王孙一掌劈开了紧锁多日的宫门,满宫的甲卫暗士都在追,但是奈何这厮身法举世罕见,又很是熟悉齐王宫,实在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他溜狗一样把满宫明处暗处的人都溜了几圈,当着众人的面堂而皇之地把一国太后从清静台捞了出来,在万象阁上暂放。
固然万象阁下马上就架起来数辆玄铁弩车,箭矢森然,都对着阁上。李公公半天才从太医院跑过来,恨不得多长两条腿,他又不能就这样让辛无双带着太后跑了,又不能真的把这两人当空射成筛子,急得团团转,只能让内力雄厚的手下隔空喊话:「辛公子!辛公子!您不要想差了,平白做了祸事啊!」
下一秒辛公子就从高阁之上轻盈而下,落在他面前。
百尺高楼,这人纵身而下,毫发无损,锦衣翩翩:「都如此了王上还不露面,他今晚是不在宫里吧?」
李公公简直是觉得今天晚上见了鬼,不然怎么有人从高处而下还毫发无损,又听见这人说:「太后娘娘在上处,你等自己想法子弄下来。」
「你们不该拿她要挟我。」
这个人露出了微笑,在晚风里,「——因为不论你们怎么上报,静静都会信我。」
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
李公公这下是真的被掐住了命门,如今王上真的不在宫里,而是……可太后娘娘确实也是主子!经不起半点折损!他心里一片混乱间,辛无双已经又脚下一点,人已经上了高墙,要飘然而去了。
「抓住他!……要活的!」
夜色下的齐王宫终于对辛无双露出了獠牙,李公公咬紧了牙关,事到如今只能压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所以连话都带着狠意,「伤残不论!!」
辛无双昔日夜游盛京,都是独来独往,不带下属也从来不叫人发觉。如今他也是夜半出行,背后追了一大群人,这是也实在烦人,几次被追堵之时都想拔刀,但是想了想还是作罢。
他目标也明确,意思也清楚,轻身提气绕了几次就出了宫墙,背后地上追的侍卫追丢了,还剩一群暗士在全力紧紧咬在身后。
只是出了王宫就直奔东城去了,果然昔日辛大人夜半来访,这里是贵人扎堆的地儿,不管多么夜深都是满目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如今一看是满目暗淡破败,隐约还能见到几处宅子明显是失过火的模样。
背后风声乍现,辛无双转身一晃,几只长箭擦肩而过。他许久没有被人下过暗手,都诧异得笑了:「你们真的要同辛某动手?」
这群暗卫明显是着了急,欺上来不管死活就当头一刀,辛无双只是避了,看见这不要命的架势,若有所悟。
他心里灵光一现,反身往北面的一处灯火最明亮的宅子冲去,一群暗卫明显是追急了眼,毒针暗箭迷烟都像雨一样往他身上招呼。结果也不见这人怎么走位,总是轻而易举避开,他脚程又快,等暗卫追得他停了,他背后好大一扇气派的朱门,铜钉澄澄,雕花缠柱,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这宅子傲立在一片遭了难的高门大户里面,傲气得不行,像极了它的主人。而他们追杀的对象就这样轻而易举站在门口灯笼的微光下,一脸了然于心的模样:「怎么,果然到了这里你们就不敢了?」
暗卫:「……」
而后一大群穿甲带剑的巡城卫也才赶到,烟尘滚滚,看着这处灯火通明的宅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