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眸轻轻道了一句,“小姐,穆清回来了。”
而在他抬起头,看到了主厅中的其他几个人时,感觉自己的血ye撕拉的一声仿佛是结了冰,一双眼睛微微瞪大。
主厅中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还有一个看起来大概十四岁左右的男孩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那个七八岁的孩子年纪不大又浑身脏兮兮的,看不太出性别来,但是猜测着应该也是个男孩。四个人无一例外,全都是衣衫褴褛,一看就是赶了很多天的路程才来到了顾宅。
在贺穆清来回打量主厅中的几个人时,他们也在打量贺穆清。
一身深蓝色素面锦锻袍子干净利落,腰间束带勾勒出了细瘦的腰身来,腰间缀着针脚细密的香囊和一块青玉玉佩,一头黑发利索地束起,一张小脸极是水灵,猛地一看竟是有几分贵公子的模样,只是眉宇之间带着一股Yin柔之气,声音也明显的与普通男子不同,能叫人听出差别来。
贺穆清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不动声色地静静看着主坐上的顾和以,“小姐,这几位是……?”
顾和以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中年妇人就哽咽着开口了,“是娘啊,你不记得娘了吗?这么多年没见,娘知道你过得好也就放心了。”
这哽咽怎么听怎么假得慌。
过得好就放心了?
贺穆清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拳头也悄悄地攥了起来,这个叫他爹把他买进了宫里的女人,还好意思说是他娘?
他扫视过这几人之后就低垂下了眼眸,不咸不淡地开口,尽是疏离,“穆清的娘在穆清还没记事时就已经去了。”
“你这孩子,别胡乱说话!你娘这不是还好好地吗,快叫娘!”一旁身上脏兮兮的、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大吼了一声,口音有点儿奇怪,中气十足,给顾和以震得蹙了下眉头。
贺穆清心中闷气,可又不想在小姐面前表现出自己不好的一面来,只得闭了闭眼,把自己快要到嘴角的冷笑憋了下去。
“穆清,怎么还站着?快过来坐啊。”顾和以指了指厅中两个主坐上的另一把椅子,“累着一天了,歇会儿。”
听见了自家小姐的话,贺穆清心中的褶皱似乎一下子就被抚平了,他唇畔带上了笑意,“是,小姐。”
说着,就坐在了顾和以旁边,他们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张小桌。
“从安,帮忙给穆清上杯茶。”
顾和以吩咐了一句,一直候在一旁的从安便退下去备茶了。
见贺穆清坐上了主坐,那夫妻二人的嘴脸立刻变了些,男人陪着笑,说道:“春儿再怎么样,她也是你娘,你小时候照顾了你那么久,你也不能说不认就不认了啊。”
贺穆清没忍住挑了挑嘴角,当初花光了在宫中攒起来的银子,被医女诊出了重病又被人丢出宫,在十二月的寒风里瑟瑟发抖的那种绝望感又涌上了心头,伴随而来的还有那股一直埋葬在内心最深处的恨意。他冷笑一声,“是得多谢她照顾我,照顾几年,就给穆清照顾到了宫里边儿。”
这满是讽刺的话语让男人和女人全都变了脸色,像是吃了苍蝇一样不好看,男人的拳头紧紧握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像是要说些难听的话,但又顾着顾和以在场而不好发作。
说完了那么一句带着刺的讽刺话,贺穆清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样顾和以,生怕顾和以因为他这样的言语而产生不适感。
却见顾和以表情淡淡地喝着茶,神态悠然自得,没有一点儿反感的模样。
收回了目光,心中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顾和以喝了一口热茶,将白瓷茶盏撂到了木桌上,不急不缓地说着,“这二位自称是你的爹娘,说是老家那边有了洪灾,黄河决堤,村庄、良田全都淹了,战事又逼紧了,不得己就记起了你在宫里,想来京城投靠你,想把你在宫里攒下来的银钱要过来,在京城这旁好好过日子,问了宫里的人,说没有你这么号人,又在街上问到了冯有贵跟前,冯有贵说你在我城南顾家,他们就寻过来找人了。”
男人陪着笑,“嗳,瞧顾大小姐说的,穆清……现在叫穆清是吧?穆清怎么说也是我的亲骨rou,春儿也一直是把他视如己出,知道宫里能吃得饱才把他送到宫里边儿的,现在爹娘都遭了难,穆清攒下来的银钱给爹娘用也是天经地义的呀。”
“就是的,听冯公公说,穆清现在也是顾大小姐的男宠了,过得比一般人都过得好不知道多少倍呢,要不是我跟孩儿他爹做主给他送到了宫里,现在他哪儿能享得着这福气,还不是得跟着我们一块儿逃难?”那女人说起话来真的是颠倒黑白的。
贺穆清脸上的讽意根本就没有落下去过,他嗤笑一声,眼中没忍住还是染上了一层明显的Yin翳,“呵……宫里确实吃得饱穿得暖,穆清瞧着……二位的两个儿子,还都在合适的年纪里,七八岁的年纪刚刚好,十三四岁么……也不算大,小姐跟内务府的陈大人熟识,明日只要递上一句话过去,两个孩子入宫还是不成问题的。”
“你!别以为现在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