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还钱?”
“是是是, 下官正是。”邓元方脸都未抬, 一是态度实在谦卑, 二来脸上被家里人抓伤了几许,有碍观瞻。
胤禛拿起账目看了一眼, 语气仍是淡淡:“六年间欠银五十余万, 今日全还?”
“对对对,一分不剩,全部还上。”这一下子能还上,换成谁不高兴?邓元方这是真的急了, 就这短短数日,家里那几十个女人快把他吃了,是真的上手撕成碎片的生啖其rou。
四贝勒爷扣着手指敲了桌子一下:“多年来未还一两,今日朝廷甫一施压,邓大人一下慷慨还上,是想明摆着告诉天下人户部被你一人愚弄?是想让爷面圣告诉万岁爷,你在欺君?加上一条户部无能,让你成功欺君?”
胤禛的语气上扬,邓元方顺势跪了下去:“下官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四爷,四爷,求您救救小人。”
“这件事,十四爷做主。你走吧。”四贝勒爷转身离去,留下邓元方痛哭流涕。
近来礼部侍郎已经拟好弹劾他的折子,顺手把他的辞呈也准备了一份,总之获罪罢黜不一定,项上人头能保,但这乌纱帽是绝保不住。
家里正室凶悍,母族强势,底下几十个侍妾丫头平日里温柔相待,如今个个亦如母老虎一般。
京城都知道他的事迹,酒楼、客栈亦不收他,说不敢留吃皇家“霸王餐”的官爷,往日房屋尽被收缴,赌场他哪里敢去,平日他是哪个阵营都不投靠,如今临时亦无人收留。
邓元方差点要去睡郊外的破庙,还是从小服侍他的下人让出自己的屋子,给他休息。
如今他想还钱,赌场很快关了、转卖,放出去的高利贷利息不要,悉数收回,就为这手底下的人反而恨上了他,要不是他平日里招的打手够多,只怕家里外面都能被打一遍。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形容如今的邓元方,尤为贴切。
他有钱,他有的是钱,即使贱卖、亏本,几十万两他也拿得出来,家里那些女人窝里斗他不管,反正都是要放出去的,正室夫人如今根本不让他哄,想来人是铁了心要对他做点什么。
如今能保命、保官最为要紧,脸面什么的是再也没有。
未到绝路,他亦不能逃,逃了绝对是一死。
后来,邓元方想,当初他就应该一死了之,总好过剩下的半生里生不如死。
邓元方是个会做生意的“官”,他这几处房屋的位置十分不错,罗协自个儿看上,打算让完颜云璃让人Cao作买到自个儿门下。
原本是户部可以自己Cao作的事情,不过他想“拍卖”这件事在后面户部还款的事件中应该还会频繁出现,这便是给天下人打个烊,类似现代法院执行庭里的执行程序。
往后但凡有欠钱不还的都可以依照此例Cao作,好过坏了市场规律的好。
明朝末期中国土地上是有资本萌芽市场出现的,只是后来被闭关锁国全面压制了,但这历史规律不会全然消失,罗协不过是推了一把。
整个拍卖过程简单、清晰、公开、透明,就在四贝勒爷的茶馆里,一一走了程序。
几乎都被十四福晋、四福晋和九福晋派出去的人拿下了,现场尤其和谐。
当天茶馆开放免费茶水给百姓们前来观赏,一时围得水泄不通,人人好奇,但不是谁都敢吃螃蟹。
几位福晋找来的“托”门面好,要么是大胆的生意人、要么是酷爱新鲜的纨绔子弟,有钱有闲胆大敢做,这买回去各有用处。
“爷,你们就不怕这房屋来路不明,回头直接被主人拿了回去,那到时找谁说理去?”
“这文书清楚,过程见证者众,何惧之有?兄台亦是见证者不是?”
“哈哈,说得还真是。不过这房子如此出名,买来做何用?”
“房子是死,人是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这问题问得……”
……
罗协在楼上听见了,笑。
你们对中国“房奴”一无所知。
房子处理完了,罗协这才召见了邓元方。
“十四爷,小人求您,放我一条生路。”邓元方一进门,便是哭着求了起来。
罗协听着烦,面上仍是笑:“邓大人这是何故?都说欠债的是大爷,您这样爷可担不起。”
欠你大爷,邓元方心里骂道,但仍是苦苦哀求:“求您收了小的欠银,此后万万不敢再借了。”
“你这钱不借,如何还得起?”罗协仍是笑着问他。
邓元方脑海里闪过四贝勒爷的提醒,立即继续跪倒诚心求问:“求十四爷指点迷津。”
罗协的路子很简单,找户部借钱,找完颜云璃的银行借钱,但这利息可就没有魏东亭那类清廉大臣来得客气贴心了。
邓元方有钱,但是得被逼着借钱。
后来他在礼部的官丢了,但仍是一名京城里的狱卒。
罗协派人看着他。
邓元方钱不够了,还得借,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