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的承诺。
白塔遗世而独立,这片废墟周围已全部被森林吞没,脚下寸早不生的黄土地残余几片碎瓷砖,是人类留下的零星痕迹。
自从来到这里,纪楚戎浑身上下的战栗感从未平息,他时常感觉到头皮发紧,时不时抬起头,好像头顶上有一把看不见的达摩克斯之剑。
“我需要你的一点血清来修正数据。”叶一生将新做好的几瓶试剂锁进冷冻柜,那个冷冻柜大得出奇,靠墙角摆放,占据了整个研究室的四分之一。柜门打开时森森寒气从里面喷涌而出。
几瓶试剂不需要如此大的冷冻柜,纪楚戎虽然看不见,却能从泄露出的冷气量察觉到这点违和。他在叶一生的引导下平躺至实验室的床上,问道:“那个冷冻柜里装了什么?”
叶一生埋头连接仪器,随口答道:“一些实验材料。”
在纪楚戎到来前,他每天都有打扫干净,丝毫不担心纪楚戎察觉出什么。
冰凉的装置束缚住手脚,纪楚戎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零碎画面。
嘈杂的声音淹没了他的口耳鼻眼,恍惚间空气粘稠如血。仪器滴滴答答的声响抓挠着他的耳膜,忽而一声划长的电子音刺开他的大脑,紧闭的记忆门扉出现一丝裂痕。
“双异能……人造人……基因提取便捷……解析他……”
人声夹杂在刺刺拉拉的电流声中,纪楚戎头疼欲裂,身体绷紧到极致,他小心翼翼地隐藏身体的痛苦,只怕惊碎这一片记忆残影。
也许是他的忍耐与毅力冲破了某种限制,滋滋啦啦的电子音渐渐变小,那几道冰冷的人声逐渐清晰。
“一只怪物竟然还能钓来另一只怪物,咱们研究所的运气不错啊。”
眼前一片漆黑,眼部的钝痛比任何时候都更新鲜猛烈。记忆中的自己似乎也在躺在某个平台上,这些说话的人围绕着他,手下的动作却比叶一生残忍数百倍不止。
他们在切割他。
动作优雅闲适,还有兴致聊天。
如果他不是那块被切割的牛排,真难相信这里是实验室而非西餐厅。
“那只怪物的资料一定要严格保密,不能向任何机构组织透露。”
“这样不会太危险了吗。它身上的物质不属于任何已知元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们比任何人都更接近真相。而那些所谓的领导者,会为了凌驾于大多数人,保障自己的权利地位隐瞒任何真相,这就是为何真理只能被少数人掌握。”这个声音停顿了片刻,又道:“拿一些无足轻重的数据敷衍一下上头就好。”
他们口中的怪物指的谁?
然而这个疑问暂时无法得到解答了,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于深入,沉溺至了人体无法承受的黑暗海域,巨压碾压过来,神经宛若稻草根根崩裂,巨疼和酸麻在rou体穿针引线织毛衣。
“阿戎!”
“阿戎!?”
他隐约听见叶一生焦急的呼唤,然而手脚僵硬如铁,失去了和大脑的联系。下一秒,什么东西被掀飞出去,他听到一声浅浅的闷哼。
“亲爱的?”
有人握住了他的手,那个人在他耳边低低地呼唤。
一声声的呼唤脆弱得如同风中残花,一点也不像出自一个狡诈诡谲的小骗子。
白……迪……
他唤那个人的名字,却发不出声音,心中焦急起来,想爬过去呵护住那朵飘零残花。
那个人的气息又靠近了点,额头传来一点暖意,肌肤相贴的慰贴抚平了一点浑身的痛麻。
“我听到了,别担心,放松,我来了,我在你身边,我一直都在。”
他在纪楚戎耳畔重复着这一句话。
身体还疼着,眼皮却越来越重,不知不觉间,纪楚戎的呼吸渐趋于平稳。
好困。
有这个人在身边的话,也许能放下心休息一下?
心中想的明明是个疑问句,身体却很诚实的先睡一步了。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等纪楚戎再醒过来时,他已不在实验室,而是回到了叶一生给他准备的房间里。
床被还残留着阳光的气息,意识刚回笼的刹那,纪楚戎还以为之前种种不可思议的旅程不过南柯一梦。
等等,还有哪里不对!?
纪楚戎腰身一用力,想要坐起身子,头顶却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疼痛中身侧异样的触感也在瞬间清晰起来。
他右侧不是被子,是一个人的胸膛!
“白迪!”
一侧头,纪楚戎的鼻子就擦到了白迪的喉结。
“嗯嗯,是我!”
那家伙喉咙发出低低的笑声,下巴蹭了蹭纪楚戎的头顶,似乎在安抚撞疼的地方。环绕身体的手臂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收紧了几分,白迪手臂用力,轻而易举地将纪楚戎从身侧抱到自己的身上。
身下的胸膛并不宽厚,稳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