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屋外这时忽然有人来传话:“顾先生,陆公子,王爷请二位到水榭一同用早膳。”
“知道了,下去吧。”顾兰因应声。
陆谜一边起身还一边小声嘀咕:“流那么多血,还装腔作势起这么早用早膳,真是头可断、血可流,仪式感不能丢吗?”
“说什么呢?叽叽歪歪的。”
“啊,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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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榭又见到燕其时,他才惊觉这人确实是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
夏初的清晨还有点儿凉意,这位景王爷刚刚伤重,居然还是只裹了一件紫色纱衣,靠在四面透风的水榭栏杆边,身量单薄,一根手指的力度似乎就能把他给戳下水去。
陆谜还真想这么试试,就是怕他六师父把手指给他折了。
“你伤哪儿了?伤得重不重?”顾兰因蹙眉上下打量着他,又瞧了眼四周,显然也觉得这不是伤患该待的地方,却又不敢说教他,“脸色这么不好。”
“我刚刚在路上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伤肩膀上了,你还没老怎么就开始忘性大了......”陆谜小声打岔。
顾兰因:“......”
“不碍事,皮外伤,几天就好了。”燕其淡淡地瞥了陆谜一眼。
“不碍事,皮外伤,伤口半天就被风吹干了。”陆谜接了一句。
一句话成功地让另外两人齐刷刷把杀气十足的目光射向他。
“......我开玩笑的,不要生气,”陆谜讪笑一声,“你要这么想待在这种风萧萧兮的地方,不如让我把外袍借你披披,权当赔礼了?”
“不穿,太丑了。”燕其利落地撇过头去。
“......”陆谜嘴角抽搐,他觉得妖怪要是都这么欠收拾的话,那还是并不无辜!
“不穿就不穿吧,你让人去拿件披风披着,这儿风确实有点大,”顾兰因无奈地笑笑,“那些血你也别担心,陆谜昨晚已经都清理干净了。”
燕其垂下的睫毛飞快地抖动几下,蹁跹的暗色Yin影遮掩了眼底的情绪,没有说话。
“怎么样燕其?快感谢我!”陆谜一脸邀功的得意笑。
“......没大没小,你应该叫本王‘王爷’。”
“咳咳...”陆谜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将头转向顾兰因那边,“对了,六师父你昨晚去哪儿了呀?”
“我去夜探了将军府,”顾兰因看了眼燕其,“你那伤说起来,算是代我受的了。”
“是我不想去将军府才提议交换地点探查的,不关你的事,”燕其轻敲着烟斗,神色冷淡,“再说,你去御宝坊不一定就会受伤。”
“诶?六师父你去将军府干什么?打探那少将军还有没有私自留下几坛梅花酿吗?”
燕其:“......你这徒弟,一直都是这么天真吗?天真得近乎......”
“咳...差不多吧。”
“我开玩笑的!你那是什么眼神儿啊?”陆谜对着燕其鄙夷的眼神,恶狠狠地瞪回去。
“看傻子的眼神吧。”
“......”
“那你查出什么东西没有?”燕其把目光从陆谜身上收回去。
“没有,整个将军府就像个空壳子,看上去就只是给林筝留个住处,跟他爹林伯言有关的机密东西完全找不到。”顾兰因的脸色有些凝重,“原本我还以为是你多疑了,现在看来,这种情况确实不太寻常。”
“多疑什么?疑心林将军要反?”
“你还不算笨嘛,”燕其斜他一眼,“我之前在南境,发现了一支无名军队的活动痕迹。”
“无名军队?你怀疑是林将军的?无端端的怎么可能?会不会......只是你不认识人家的军旗而已啊?”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天真吗?”燕其轻咳了两声,活动了两下僵硬的指尖,“燕国所有军队都是登记在册的,那样的士兵,我从未见过......”
话还没说完,一件带着暖意的外袍不由分说地罩在了他的身上,动作不重,却由不得他拒绝。
燕其难得地瞪大了双眼:“......大胆!”
“大胆就大胆吧,反正你现在病恹恹的,也打不过我。”陆谜耸耸肩,冲一脸无奈的顾兰因做了个鬼脸。
“哼,那可不一定!”兴许是一时间太激动了,燕其原本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身子被罩在宽大的外袍里,更显得单薄,“而且,你这袍子也太丑了!”
“暂且将就一下吧!”陆谜咬牙切齿,这人还真欠揍!
“我劝你在没拿到证据之前,先不要禀告皇上。”顾兰因打断了他俩,眉宇间笼着一层忧虑,“就算他信你,但他毕竟坐在那个位置上,帝王多疑是本性啊......”
陆谜愣了愣,抬眼望去,燕其脸上的红晕已经褪下去了,一张脸白得像纸,抿紧了唇,垂眼盯着水池,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