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鼎寒没有理由不答应,父亲语调一转,似乎想缓和一下凝重的气氛,“正好,我们去庄子找青阳谈谈话,你也顺道放松一下。你这段时间情绪反复,你是不知道,儿媳都告到爹面前了。”
小余原本站在凉亭外候命,主动走过来,揪着幼犬的后颈抓起来,手法熟练地抱着,“少爷不用担心,小人在村里长大,家里刚出生的小狗都是小人喂养的。”
青阳不在意地挥挥手,“罢了,不过一个小玩意,赏给你也没什么。哦,不对,你要先问问严少爷你符不符合身份。”
白蒙蒙的热气从水面缭绕而上,温泉里的父子两人隔着一臂的距离。慕容鼎寒垂下眼,盯着款款流动的池水,是他提议泡温泉的,没想到父亲答应了,他还以为父亲会直接把午休的小弟叫醒问话。
于是,慕容鼎寒没觉察有任何不妥,隔日就跟父亲一同出门了。
“鼎寒,青阳的事,你怎么看?”父亲突然开口。
青阳“哦”了一声,揉揉眼睛,睡意还未完全消散,“他们在哪?”
慕容鼎寒哑然,父亲的顾虑不难理解。他顿了顿,试探道:“既然青阳不愿与女子成亲,我们……逼他也没用,只会适得其反。”
青阳在房里午休小憩,醒了后,小余告知老爷和大少爷都来了,让他睡醒后去找他们。
父亲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爹以为,纵然青阳喜好龙阳,但总归要成家的。可他……竟是这般抵触,甚至有破釜沉舟之意。其实爹一路上都在想,见到他之后该怎么劝说。”
他暗暗叹气,表弟的脾气真是……还以为长大了会收敛一点呢,怎么比小时候还过分。
翌日,慕容鼎寒还是没见到小弟,听下人告知,小少爷一早就出了门,到温泉庄子散心去了。下人不知小少爷什么时候回来,而且小少爷只带了虎根和小余,慕容鼎寒了然,却毫不焦急,反正小弟过段时间总会回慕容府的,倒是父亲神色凝重地找上他,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庄子。
严怡山轻咳一声,“你说得对,茯苓狗不符你的身份,是我欠缺考虑了,我这就拿回去。”
李荣惊奇地看了严怡山一眼,青阳分明喜欢得紧,严怡山这是……有意作弄人呢。没想到传言性子淡泊的严二少会有这样的一面。
青阳“哼”了一声,“我又没说要养。”
小余回答说他们在泡温泉。
温泉庄子。
“容家那孩子如愿进了静若寺修行,而青阳落得一个痴情种的名声,居然还传成一个凄美佳话了。”父亲摇摇头,似是无可奈何,“此事涉及两家名声,不好声张,但青阳总该担责。爹邀你同去,是因为他平日最怕的人是你,他连爹的话都听不进去。”
青阳停了动作,想起父亲嘱咐过要循序渐进,可是这么好的机会……
……怪不得。
怀里,用评估的眼神端详这小玩意儿。
小余意识到自己逾越了,诚惶诚恐道:“对不起少爷,小人……”
慕容鼎寒惊诧不已,饶是他怀疑小弟,仍是没料到他能这般胆大包天。仔细一想,小弟这段时间减少了出门的次数,像是配合这些莫名其妙的流言,有意配合营造出一种伤心过度闭门不出的假象。
“不用不用。”严怡山连忙道,“既然是送出去的礼物,随你处置。”
“……关于青阳的流言,爹查到源头了。”父亲叹了口气,“真没想到,爹确实小看青阳了,他不想成家,刚好他的未婚妻有同样的想法,两人竟然联合起来,瞒了两家人,把一桩好好的婚事毁了。幸好容家发现了他们的通信,不然我们都要被骗过去了。”
慕容鼎寒继续道:“青阳的脾气,父亲你是知道的,而且……事已至此,我们追究也没多大用处。容家先前就把婚事押后过,说不定早就有了退婚的念头,是他们毁约在先,青阳不过是……将计就计,况且,就算与他订亲的是别家
三人又说了一会话,好不容易都散去了,青阳伸了个懒腰,让小余拎狗过来,想逗一逗小狗呢,小余却不同意:“少爷,它刚刚断奶,等它习惯了狗食,它才好与你亲近。”
果然,青阳脸色不好地瞪着严怡山,却舍不得把幼犬放回去,那幼犬哼哼唧唧地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好像在找什么。
父亲微讶,似乎没料到大儿子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青阳眨了眨眼,回味过来后,羞恼地踢了小余一脚:“滚!”
他咬了咬唇,决计冒险一次。
“……什么?”慕容鼎寒回过神。
这只茯苓狗是他精挑细选,花了钱,费了心思,然而讨不到半点笑容,还变成一个下人的赏赐了。
小余得令,抱着狗麻溜地滚了。青阳心想,一个一个的,都反了天了!
慕容鼎寒想到担心他的妻子,不由心生愧疚。的确,自己因为江燕而行为反常,但被青阳胡搅蛮缠一番,奇异地起了作用,如今他想起江燕,胸口仍会闷痛,但比起最难受的那几天,已经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