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在凹凸不平的泥土路上隆隆作响,这是前往殷家藩地的路。
变装后的楚云飞和裴君玉,悠悠哉哉地在车里吃着从刺客手上抢来的卷饼,一边评价殷家的伙食。
楚云飞:“啧,味道不错。最近咱们那边缺粮,都开始用草籽做饼。每次吃,都觉得自己是只鸡崽,还没变回人。”
裴君玉:“抢来的饼总是比较好吃。”
说着伸手去抢楚云飞的饼。楚云飞反手抓他手腕,两人闹成一团,最后一齐倒在牛车里大笑。
楚云飞边笑边吃裴君玉刚才咬到一半的饼,差点呛到:“咳……我同意你的话,抢来的饼确实比较好吃。”
裴君玉笑咪咪地,看着对方吃下自己刚咬过的地方。
“所以我们要去抢。”
两人击掌,又你一言我一语的闹起来。外面的车夫早练得眼观鼻鼻观心,充耳不闻。
几天后,牛车终于慢吞吞抵达殷家藩地的中心,靖城。
两人选了间小客栈,顺理成章地只要一间房。楚云飞倒在床上,扯下胡子:“哈啊,少了这簇东西,轻松多了。”
裴君玉坐在床边,解下发髻:“不想扮大胡子,要不你扮女装?”
楚云飞扔胡子:“你才女装!”
裴君玉侧头避过:“嫁你的话我就穿。”
楚云飞一顿,他本想说“说什么呢”,最后却问:“你认真的?”
裴君玉:“认真的。”
说着又补充:“认真到你只要一点头,三媒六礼都马上给你变出来。”
两人对视半晌,楚云飞弹了一下他额头,咬牙:“你个裴三!”
裴君玉弹指回击,两人很快又闹成一团。半开玩笑打闹的结果,就是一齐扑倒在床上。
楚云飞被挠痒痒rou挠得直打滚,笑声未歇,感受上面压着的重量,突然惊觉,这姿势好像不大对头。
裴君玉已经不笑了,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一双清亮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看。
楚云飞被看得受不了,摀住他眼睛:“裴三公子,非礼勿视啊。”
裴君玉:“要是成婚就不是非礼了。”
楚云飞:“但咱们没成婚!”
裴君玉从善如流:“好吧,我想非礼你。让我想想话本里怎么说……‘你就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门外刚好传来敲门声,闻言一顿。
小二小心道:“两位爷,午膳先给您搁外面了啊。”
楚云飞:“…..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你直接开门!”
裴君玉:“嗯,是呢,他就喜欢这种情趣。”
楚云飞差点按捺不住揍人的冲动。
小二一溜烟离开,裴君玉闲闲道:“路过的走了,咱们继续非礼‘’?”
楚云飞抓狂:“啊啊啊!算我错了!别说‘非礼’这两个字!”
裴君玉:“不说,用做的行吗?”
话虽这么说,裴君玉却将他敞开的前襟拢紧,又干脆利落地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袖子,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反倒是楚云飞有些怔愣,他想了想,直白道:“裴三,你刚才说的都是玩笑话吧,或者,是不是在计划些什么?要配合的话,早点跟我说。”
裴君玉手指一紧,差点把衣袖弄破。
这家伙,忍着不继续,还蹬鼻子上脸了?!
就在裴君玉差点把眼前的笨蛋按倒时,外头突然响起一阵喧哗。
两人互看一眼,马上凑到窗边。只见所有居民都携老带少的跑出来,神情狂热,像在等待什么。
大路中央净空,远处响起清朗的声音:“开──道──!”
藩王出巡,必先开道。
而此地的藩王,殷家家主,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恰巧被打断,裴君玉咬牙:“来得还真刚好。”
楚云飞则毫无所觉,兴致勃勃:“确实,真刚好,第一天就碰着殷家的老狸出洞啦!”
楚云飞兴致勃勃,拿了凳子又去端了午膳,一副等着看戏的模样。
楚云飞一边吃饭,口齿不清的说:“前一次看到老头,不知多少年前了。记得他出门一定要骑马,不坐在车里。我猜他是觉得坐马车不够爷们。”
裴君玉:“靖王今年六十一,依然如此。”
靖王便是殷家被册封的名号。殷家的祖先和朱国开国君主结为义兄弟,一起打天下,因此被册封。他们是目前朱国唯一的异姓藩王。
刚开始时,也有一些其他的异姓王,但都被铲除了。只有殷家留存至今。
这事情可能有蹊跷。
虽已开到,等待对方过来还要一段时间。裴君玉沉思:“你们两家都是武将,以前接触过吗?”
楚云飞:“他以前进王都述职时,曾经带儿子来我家。但我当时太小,对他们家没什么印象。就记得他儿子有个很有趣的鹰勾鼻,脾气硬梆梆。”
裴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