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护身甲!
但那剑却也非凡,竟依旧穿透了护身甲,鲜血汩汩而出,永裕帝再次喷出一口血。
这不过是一霎间事,其时殿上殿下,所有人还没从天京沦陷那个惊天消息中回神,就看见德妃忽然门槛变名剑,一剑弑君!
只有一个人,在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住的刹那,在永裕帝终于因为这惊天消息忘却一切离开他的保护人墙的那一刻,越过人群,狂扑上前。
文臻。
她扑出的同时,一个暗卫唰地抛过一把刀,文臻一抬手接住,旋身,转臂,抡出,砍——
“豁喇。”又是一道横贯天地的白电。
“哗啦。”大雨倾盆而下。
“嗤。”巨力砍断头颅的声音不过轻轻一声,刀光如长虹扬起,再落下,带起血色匹练于高殿穹顶之下,那一颗东堂最尊贵的头颅,瞬间飞起,穿越自己的那道血虹,顺着长阶骨碌碌一路滚了下去。
雨势如鞭,抽打得全广场上的人如泥塑木雕,眼睁睁看着中剑的皇帝,头颅忽然飞起,然后滚落,跪在前头的一个年轻臣子,麻木地看着那圆溜溜的东西滚到自己面前,而此时电光再起,一片令人目眩的惨白里,那头颅黑发如蛇盘在脸颊,双目圆睁,直勾勾盯着他……
那年轻臣子啊一声惨叫,双眼一翻,晕了。
殿门前,使出生平最烈一刀的文臻,血淋淋的单刀拄在门槛上,盯着永裕帝此刻才轰然倒下的无头尸首,缓慢而森然地道:
“伤我燕绥者……”
“虽君必诛。”
第四百七十四章 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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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殿下,无数人群,此刻却只剩下暴雨抽打大地和德妃轻轻吸气的声音。
还有远处铁蹄踏破宫阙之声。
文臻忽然一抬手,闪电般抓住了德妃的手。
那柄一直握在德妃手中的长剑,不知何时再次抬起,并且离她的腰侧只有寸许距离。
文臻缓缓看了一眼剑尖,再看一眼德妃,对面那女子,刹那间脸色青灰,眼神竟然有点直愣愣的。
像所有满载希望的花,瞬间被命运的冷风吹破。
她眼底的光,一寸寸地暗下去。
文臻心中颇有些不解,实在有点不明白她那忽友忽敌的奇怪立场,按说娘娘现在应该很欢喜,终于杀了永裕帝,光明前景就在眼前,何以脸色如此难看?
她先前已经看过了,没发觉德妃有中毒昏聩的迹象,文蛋蛋在她发辫上盘桓,真要有问题顺手就能解了。所以之前德妃行径奇怪,她想也是德妃向来性情古怪罢了。
此刻见她这模样,文臻不禁皱眉道:“娘娘,您到底——”
她话音未落,德妃忽然再次手一抬。
剑锋倒转,寒光一抹,“嗤”一声,刺入心口。
溅开的血瞬间喷了文臻一脸。
她眼前一黑。
混沌中听见随便儿的尖叫,文臻于一怀巨大的震惊和苦痛茫然里,恍恍惚惚地想:不能给随便儿看见……不能……
她一抬手,捂住了扑过来的随便儿的眼睛,一掌拍昏他,抛给一个冲上来的护卫。
站在台阶边缘的德妃,已经跌落下去。
顺着那刚刚流满永裕帝血迹的汉白玉台阶,一路滚落广场,广场上的朝臣刚刚才见皇帝的头颅滚落长阶,一转眼便见那名动天下的妖妃也凄然滚落,广袖在暴雨中散飞而起,最后一霎竟依旧翩然若舞。
群臣在雨中僵硬着身体,张着嘴,眼看那美人砰然坠落尘埃,面朝地趴伏在一地冷雨中,身下渐渐洇开无数蜿蜒的红。
而在不远处,皇帝的头颅宛如在静静凝望。
啊地一声尖叫,有臣子实在受不了这连番的刺激,近乎疯狂地惨叫着,扑入了雨幕中。
狂雨里,文臻跌跌撞撞从台阶上奔下来,半途腿一软,竟然摔了一跤,就一路这么滴溜溜滚下去。
她心间似有火灼,又被这冰雨泡透,浑身从肌骨到血ye,都在这般的交煎里被灼透、被泡散、被碎裂,被蹂躏成一片片的残片,眼前雨丝纵横,铁蹄逼近,群臣哭嚎,广场无声,整个天地都在翻覆飘摇,而她已碎成千片,不知身在何处。
直到她双膝触着那冰冷的青石地和横流的泛红雨水。
她踉跄爬起,冲到德妃身前,伸手一摸,整个人便堕入了冰窟中。
那个女子,竟如此决然,毫无解释,一剑入心,连半分生机也没给自己留!
文臻跪在雨水里,跪在那尸首之前,一边努力地将她翻过来,一边嘶声道:“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已经杀了狗皇帝。
为什么明明大仇已报。
为什么明明已经看见希望的曙光。
你却要这般决然地结束你自己?
连一个解释都没给我。
你要我如何面对你,如何面对燕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