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风携着雪扑过高高城墙,扑向他的脸庞。
再静静停留。
炮火在升腾,巨石在飞翔,城墙不断颤抖,周围的人在又一波攻击中奔走,高呼喊叫,每个人经过闲闲坐着的林都尉身侧,都会看一眼,怜惜着他的疲倦,庆幸着他一直在,再满腔勇气地投入到激烈的战斗中去。
那一处静坐的人影,渐渐覆满了霜雪,长长的眼睫,都一片簌簌银白。
不落。
城墙上忽然人影一闪,有人高喊着“我是林都尉亲兵!”举着林飞白的令牌,爬上城来,身后还背着一个人。
城头守卫认得他是林都尉的亲卫,便都让开,他背上那女子一落地,便向守军人群中冲去。
周沅芷心急地拨开一个又一个疲倦的,铁甲覆盖全身的士兵。
不是,不是,都不是。
她在人群中穿梭,疯狂寻找,不管那追在身后的箭雨和炮火。
林飞白在城上,林飞白为什么不在城上!
身后有人呼喊,她听不见,也不想听。
……她忽然停住了脚步。
前方,角楼之旁,风雪之中,有人静静坐着,一腿支起,手闲闲地搭在膝上,微微垂着头,似乎只是睡着了。
如此静谧,以至于来往经过的人无人打扰。
周沅芷却在一霎之间心肝俱裂。
她看见他睫上的积雪,半边脸都被碎雪覆盖,不化也不落。
看见有人经过他身侧,一个踉跄,险些栽他身上,而他一动不动。
恍如天地骤静,炮火远去,雄城在这一刻静默,而穹顶之上旋转的飞雪,无声无息地压下来。
天旋地转里,她几乎忘记身在何处,此乃何时,而自己是谁。
骗子……
你说要我等你回来的呢……
你说有话要和我说的呢……
你怎么能食言呢……
……
仿佛过了一生那么漫长。
她慢慢地挪动脚步,一步一步,到了他身侧。
跪下,跪在满是积雪和泥泞的冰冷的石地上,伸开双臂,缓缓搂住了他的腰,轻轻将头,搁在他肩上。
触及的是仿佛亘古不能热的冰冷。
她静静地抱着,靠在他肩上,生平第一次没有再遭遇他的避让和推拒,她想,应该是开心的,可为什么热泪那样无休无止地流,潺潺落在他肩,最后凝成冰雪。
就这么冻在一起吧,不要起来了,冻成一对雕塑,在这湖州的城墙上,生生世世,永不化冻。
也算在一起了。
无意中碰到了他另一只垂下的手,有什么东西滚落下来,细微地叮当一声。
是卷草。
周沅芷久久地盯着那个小小的指环。
她听说过这个东西,也见过,羡慕过,肖想过,后来也便不想了。
然后在此刻,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凝视良久,拿起那个小小指环,慢慢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飞白。
你是要留给我,是吗?
不管你是不是要留给我,总之此刻,我戴上了。
反正你再也拒绝不了了。
周沅芷又捡起那落地的剑,握紧,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城头。
满脸黑灰的张钺,有点诧异地看向她,正要问什么。
却见她横剑于城墙上,对着城下万军,平静地道:“周沅芷。”
“林飞白未亡人,特来守城。”
……
第四百七十章 宫前变幻大王旗
大殿上,文臻听见那一声招呼,眉心微微一颤。
此时再掩饰毫无意义,她微微一笑,道:“陛下圣明。想不到陛下消息如此灵通。”
“巧合而已。”永嗣帝语气有些庆幸。
文臻瞬间便明白了,敢情这位在闻近纯宫里有人。
“朕岂会要那女子为后?”永嗣帝语气冷漠而不屑。
文臻想笑,又想叹息。
原来没有她出手,永嗣帝也不会立闻近纯为皇后,从头到尾,那只是那女子的一场幻梦而已。
难怪永嗣帝答应得那么爽快,本来她还有些奇怪来着。
“那陛下打算如何呢?”
“不如何。”
“嗯?”
永嗣帝微笑:“朕觉得,你做这皇后,比闻近纯合适多了。妹妹既然死了,姐姐代替自然天经地义。”
文臻瞠目看他。
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你回京来,不先回朝做你的尚书令,却潜入宫中李代桃僵,你打的是朕的主意吧?”永嗣帝轻声道,“可是你想过没有。朕如果也驾崩,东堂皇位更迭太过频繁,带来的后果是什么?你想过你无论扶持谁上位,朝政、军事,都必定要经过一番动荡,那么谁来调动军队,谁来组织粮草,谁来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