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军队,竟然完全摸不到头脑。
山口背后,易铭站在大帐内,面前一个巨大的铜盘,铜盘上无数密密麻麻的枢纽,连着无数细细的柔韧的丝线,一直连到那些铜人身上。
这些线也不怕火烧刀砍,是控制铜人阵的枢纽。
易铭紧紧盯着那些纵横交错繁杂无比的丝线,纤长的手指时不时拨弄一下,看似闲适,但那远处山口上的铜人,便会按着她的拨弄作战,进退皆错不得一分。
她全神贯注,因为Jing力耗损过大,这寒冷天气,额头微微渗出汗滴。
唐易联军,唐羡之亲自领兵攻湖州,她则秘密带兵潜入山林之间,拦截这三万Jing兵。
这是一支无人知晓的军队,可唐羡之猜到了,当她在山林中苦等不耐,开始怀疑的时候,看见那一支兵Jing马壮的军队忽然出现在视野里,心中充满了对唐羡之的惊叹。
这样一个可怕的男人。
如果他不是遇见了文臻,如果不是燕绥遇见了文臻,现在的东堂,到底鹿死谁手?
燕绥也强大,但他有致命缺陷,他太不在意,太无心,却又在意了不该在意的人,而唐羡之不同,他便如那铜人一般,浑然,坚硬,看似光华灿烂,其实没有人间情绪,只有Jing密的计算和完美的执行。
直到文臻成为他的罅隙。
易铭微微一叹。
燕绥运气真好啊。
他们这些高位者,所有人的感情,都是牵绊和拖累,唯有燕绥,遇见的是救赎。
易铭低着头,手指拨动得更快,对面似乎已经找到了对付铜人的诀窍,可她不在乎,她带的兵不算多,但是她一人可抵万军,还有无数稀奇玩意等着他们消受,也该让这些骄兵悍将见识见识,这天下机关大师,可不止燕绥一个。
山谷那一头,潘航皱眉看着天色。
三万军虽然早就出发,但是大军行路和个人赶路截然不同,一路上掩藏行迹,行走山林,路途艰难,还没少绕路,好容易即将赶到,却来了拦路虎。
对面的是易铭,西川刺史亲自出手,潘航知道这位是机关大师,不下于殿下那种。
铜人已经耗费了很多时间,但铜人绝不会是易铭唯一的一招。
最关键的是,易铭既然亲自来堵他,就说明唐羡之已经对湖州出手,不能再耽搁了。
潘航忽然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那是一条水域,丝带般逶迤向远方。
这条水连接着横水。
虽然眼前山谷成了天堑,绕路会很长,但是顺着这水,一转身,便是唐家横水!
潘航想起接到的信报,关于唐家情形的通报,和燕绥的一个无比大胆的建议。
他瞬间便下定了决心。
转横水,打到唐家老巢去!
唐家造反,大本营定然空虚,小楼已经毁了!没有人可以拦住他们。从唐家地盘走,既可以解救湖州之困,又是最近的一条路!
面前的铜人忽然阵型一改,举刀杀来。
潘航却在此时鸣锣,退兵!
片刻后,易铭冲出帐外,远远看见苍青色的军队逶迤隐入山林。
她冲到高处,看一眼对方行军方向,思考片刻,脸色发白。
“糟了!”
……
城门在炮火的洗礼下不断震动,撼得城中地面都在微微颤动,偌大的湖州城渐渐弥漫开令人鼻尖发呛的火药气味,不时有飞石呼啸着越过城门上的天空,再在地上和城墙上砸出灰烟弥漫的深坑。
唐军发箭巨万,用迅猛如雷霆的密集箭雨,压下城头同样悍厉的对抗,城头地面上的残箭铺了厚厚一层。城下冲车上载着三人合抱的巨木,恶狠狠冲向厚重城门,城下无数士兵顶着城头开水礌石火把飞箭,架起云梯,举着盾牌不顾一切的向那高度远超一般城墙的城头攀爬,城头覆盖厚冰,很滑,唐羡之急令随军工匠在云梯之上钉上长钉,刺入冰层固定,士兵们如蚂蚁般将整个城墙覆盖,青黑色城墙上密密麻麻都是蠕动的人头,落下一批立即又覆满一批,顶着宽盾牌一路滚过的士兵,在城墙脚不住填埋火药,往往填到一半便被冷箭射中死去,然而立即有人继续接上,那些无限杀伤力的暗线在点燃后冒出咝咝的火花一路逼向宽厚城墙,如巨锤一般,悍然将灌了米浆的青砖凝着冰雪大面积粉碎。
血rou零落,人命如草,钢铁血火交织的腾腾杀戮场里,如chao如浪的喊杀声里,湖州守军渐渐开始死伤惨重,紧急训练的百姓开始被拉上战场。还有很多人奔上城头,用自家的砖头瓦块,路边的石头木条,以及那些铁锨刀斧那些平日里伺弄菜地的家什,砍杀向那些入侵者。
这一波战争,持续了三日夜,三日夜里,张钺亲守城头,被投石砸伤,林飞白打昏他命人架走。小脚张夫人冲上城头死战不退,林飞白如法炮制。
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只有他自己一直站在城头上,其间被流矢所伤,他依旧没挪一步,站在城墙边,一边接受军医拔箭裹伤,一边面无表情将一个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