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次这时候要有很多话和母后说,然而真到这一天,却已经没有了说的心情和机会。
青砖地上薄雪被踏碎,香宫里檀香太重连梅花都不开。
永王最终转身离去。
他身后,慈仁宫正殿,水仙花开得疯狂,幽幽香气无孔不入,太后躺在榻上,闭着眼睛,陷身于永久的昏乱和混沌之中。
无人救赎。
永王的身影越来越远。
太后依旧闭着眼,两颊却不知何时,缓缓流下两行眼泪。
……
有人夜半踟蹰,有人沉睡落泪,也有人,夙愿得偿,喜笑颜开。
闻近纯凌晨即起身,沐浴香汤,头发,身体,肌肤,指甲,都细细保养,而深青配深红的皇后礼服和宝光闪耀的凤冠,就供在条案之上。
天亮后永王举行登基大典,而她会陪他一起走上万丈玉阶,以皇后之尊,接受群臣的礼拜。
闻近纯看着铜镜中颜如舜华的自己,恍惚如在梦中。
原以为谈判会很艰难,毕竟她是前朝妃子,嫁过他人,永王未必愿意要一个残花败柳,更不要说立为皇后。可当初她试探提出想当皇后时,永王一口便答应了。
后来她又问他,自己的身份如何处理?毕竟叔以侄媳为后,这事太骇人听闻,朝中那些迂腐老臣,不会同意的。她想了许久,觉得要么以娘家姐妹的身份替代,只是终究不是自己的名字和身份,未免有些不甘。
永王却道,立谁为后,是他的自由,谁若不同意,自己金殿上撞死便是。
这话说出口,闻近纯大喜,想着帝王之威,终究非自己这种常人能揣度,如此,便欢欢喜喜等着母仪天下罢了。
热腾腾的澡桶里洒了以冰块储存的花瓣和从洋外运来的香油,琉璃小瓶里洒一滴便香气不散,一小瓶便价值千金,有宫人卷起袖子,不断地给闻近纯添加热水,又有宫人跪在一边,用洋外的磨石和Jing致的小金剪刀细心地给闻近纯修整指甲。
一桶热水用完了,宫人出门去换水,似乎有点慢,好一会儿才端着一大盆水进来。
袅袅热气遮没每个人的脸。
闻近檀浑身放松地泡在水中,想着明日的盛典,忽然想起文臻已经被调任为尚书令,现在也是朝中重臣了,只是是朝中重臣又如何?
还不是马上要跪伏在她脚下?
闻近纯忍不住笑出声,身边能近身伺候的都是亲信,也没什么顾忌,便悠悠道:“可惜啊,文臻还没回京,否则明日群臣于天阶之上山呼礼拜,她跪在头前,一抬头,看见本宫的脸,那该是何等有趣的场景?可惜啊可惜,本宫是看不见了。”
剪指甲的宫人低笑一声,添水的宫人也笑,道:“是啊。可惜,你再也看不见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三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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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指甲的宫人低笑一声,添水的宫人也笑,道:“是啊,可惜,你再也看不见了。”
顺手将一瓢水添入澡桶。
闻近纯柳眉一竖,正想骂她这什么语气,忽然尖叫一声,惊声道:“你……你这是什么水!”
此刻热气稍散,她才发现,水竟然是淡淡黄色的,水中似乎有不少细白絮,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尘垢,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些竟然都是非常小的白虫!
那些小小的白色的柔软的虫子在水中一弹一弹,密密麻麻,她瞬间浑身起了无数鸡皮疙瘩,尖叫一声便要弹起,但却发现浑身软绵绵的,根本站不起来!
而那些细小虫子,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她身体里钻……闻近纯快疯了,嘶声尖叫,却发现自己的叫声越来越低,而浑身越来越痒,那痒不在皮肤表面,仿佛钻入了血rou骨髓,她猛地抓住了那个给她剪指甲的宫女的手:“救我——救我——”
那宫女也骇住了,被她这狠狠一抓,剪刀剪到了自己的手,痛得叫了一声,闻近纯也不顾,还在死死用力,而对面,添水的宫人缓缓抬起头来,笑道:“瞧,这么个货色,真的值得你为了救她丢了性命吗?”
剪指甲的宫人痛得眼泪直流,听见这一句,想起平日里被闻近纯各种揉圆搓扁的经历,忽然一咬牙,将闻近纯手一推,飞快退到角落低头。
闻近纯呆了呆,她一向是个狠人,此刻也不浪费时间破口大骂,忽然一伸手,手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柄寒光闪耀的匕首,狠狠刺向添水宫女。
她竟然连洗澡都藏了刀!
添水宫人却只一笑,弹了弹手指,崩地一声,刀断了。
藏在澡桶里的刀,被那水泡过,虫子咬过,竟然便如瓷片一般易脆!
闻近纯眼里掠过一丝绝望,此刻她已经看清了对面的脸。
就是她刚才还在惦记,遗憾对方不能及时回来的人。
此刻她才明白,有些人,轮不上她得意遗憾,还是别回来的好。
“文臻!”她一声低呼还没出口,就低低一声惨叫,倒在了澡桶里。
文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