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解竹还是那副面无表情令人生气的死人脸,咬了咬牙,为了不让他真跑去和徐茂生睡,豁出去说:“说实话,我之前一直把你当对手,有时候和你说话语气还特别不好,真的很抱歉。解竹,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就睡一晚,安安我的愧疚心,就当我们冰释前嫌!”
解竹心想,你这么一说,我不和你睡岂不是和你成了仇人?
不过,你既然这么想牺牲,怎么不自己跟徐茂生睡?
解竹在心里默默鄙视他,借口这么多,还不是不想他和别人睡一张床。
解竹垂下睫毛,像是在思考,实际上他也确实在思考,徐茂生因为崇拜他尊敬他,太乖了。而沈成东,他的不可控性就大很多。
几个人都没有提起顾延,因为打从一开学,顾延就很明显地表现出与他人的距离感,非常有洁癖,也很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
他经常不在学校,比如今晚。其他人也不爱多管闲事,没有去过问他的私事。
解竹看了眼乖巧漂亮的徐茂生,抬手摸了下他的头。
徐茂生一怔,心里像开了鲜花一样冒出喜悦的芽。
可他还没笑出来,却见解竹转过头和沈成东说:“我和你睡吧。”
他眸光清澈坦然,任谁来都看得出他是不想麻烦徐茂生,也被沈成东说服,话里带着和沈成东和解的柔和意味。
徐茂生很想跟解竹说‘不麻烦的’,可解竹放在他头上的手还没放下,又突然揉了揉他的头发:“茂生,早点休息。”
徐茂生哑然半天,虽然有点难受,但又很开心解哥关心他,默默点头:“嗯。”
解竹放开徐茂生的奶奶灰卷毛,不得不说,手感非常好。
*
沈成东的床和他本人很像,其他舍友都普普通通铺着纯色的床单,而他的床单上却绣着花,布料是白里带着青,而那些花也很雅致明艳,是靛青色的玫瑰,图案铺得严严实实,摸起来十分柔软,一点都不烙人,躺在上面非常舒服。
解竹靠墙睡在里面,他的床在沈成东斜对面,沈成东旁边的位置是徐茂生。
沈成东磨磨蹭蹭,走来走去,直到徐茂生暗灭了宿舍的灯,他才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床边。
刚刚他不让解竹和徐茂生睡,是凭着自己心里莫名其妙的冲动——他就是不想解竹和徐茂生睡一张床,想想就很难受,浑身都不爽!
可是现在,解竹躺在他的床上。
沈成东装作拿东西,偷偷看了解竹一眼,解竹看起来是要睡了,平躺着,手放在腹部,姿势很规整,这个人,就连睡觉都这么严谨。
沈成东没有像以往一样对这样严谨的解竹感到嫌弃,发现他睡了,松了口气,沉静了几秒,觉得自己今天真的好他妈欠打,现在也一样。
他磨了磨牙,转过头看见徐茂生面无表情盯着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张漂亮的小白脸面无表情的模样还挺唬人。
沈成东冷笑一声,心想自己刚刚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表情被他看到吧,他也压下了脸上多余的情绪,学着解竹平时的模样冷冷看了徐茂生一眼。
不过,看着徐茂生一个人孤零零睡觉,莫名其妙,他爽了不少。
沈成东是个精致的男孩,他有挂漂亮的床帘,于是他蹑手蹑脚上了床,默默合上床帘,挡住了徐茂生的视线。
沈成东心里得意完,还保持着勾唇的姿势不动,但很快时间哗啦啦流逝,他在密封的空间里逐渐燥热起来。
他现在突然察觉到尴尬的现实——他和他的死对头,解竹,躺在一张床上,还是他的床。
他身子僵硬,学着解竹的睡姿,安安分分躺在解竹的旁边。他试图闭上眼睛睡觉,但是,果然,他睡不着。
旁边的人,即使他闭上眼不去看,还是有着无处不在的存在感。他以前对这个死对头,做什么事情都是争锋相对,除了下午的篮球场摔跤乌龙,他还没有和这个人贴得这么近过。
只要他手一动,他的手臂,就能贴着解竹的手臂。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莫名有些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唇,只觉得旁边这个死对头存在感越来越强,也对,死对头没比他矮多少,占了那么多位置,肯定存在感强……
还有,以前他从来没有发现,这个死对头竟然这么香,他贴得这么近才闻出来,这个气息,是和解竹这个人气质一样,冷冷的味道……
沈成东脑子里七零八落想了半天,越想越精神。
宿舍很安静,他听力灵敏,听到解竹渐渐均匀的呼吸声,好像进入了深眠。
解竹睡得很死吧。
沈成东莫名心跳加快,他又滚动了下喉结,也许是太寂静,他吞口水的声音很清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闭着眼轻轻侧头,妈的,死对头好他妈好闻。
终于忍不住了,他张开眼。
解竹还是维持着严谨的姿势,很温顺地闭着眼睛,床帘因为头顶对角特地留了缝,昏暗的视线里沈成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