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争先恐后地钻过鼻端腔隙,重新挤进他的肺叶里,他的喉口动了动,觉得自己就要溺死在这一口空气里。他咬紧牙关,月季花枝上的刺与他相安无事了许久,因为这一下,又在他柔嫩的口腔里留下几道新鲜的伤口。乳夹下坠着的花灯随着他的抖动摇晃起来,藤蔓状的锁链压着藤条鞭出的檩子,更深地陷进
而他甚至为此感恩戴德。
……
男人迟疑地迈步走进长廊,在“花海”间漫步。这里的客人比楼下多了很多,衣香鬓影,冠盖云集,许多人看起来都是熟客,正与其他相熟的人谈笑风生,间或拿着各种各样的小道具与“装饰品”们进行着富有创意的互动,时不时传出的暧昧声音让他听了忍不住面色发红,却又好像有某种原始又野蛮的欲望,在身体里悄然被唤醒了。
蒋家势大,如今,他早就绝了能被随便什么人救出苦海的天真念头。可是那个名叫“霍岚”的灵魂无时无刻不在他卑贱的躯壳里不死心地挣扎,而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挪开自己的目光,心里不断尖叫着乞求的,也无非只是——
他融不进熟客里,驻足在箱子间观望了片刻,自己倒不自在起来,于是迈开步子一点点向里深入。在经过某枝造型瑰丽的巨大花盏时,他忽然听见一声细微的呻吟。这一道声音里带着痛苦,却又夹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勾得他心里一动,忍不住向声音的来处走了两步。
他认识这个客人。
,倒是与他嘴里咬着的“粉妆楼”相得益彰。而即使是被夹子狠狠夹着,他的乳头处还是不断传来麻痒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把它们狠狠蹭在什么东西上,哪怕是冰冷的玻璃也好。
……
可是即使如此……
——韩昇的吩咐,如果今晚他能得到十位客人的“垂青”,那么今天上午他贪看那盆月季后欠下的罚,就算是清了。但如果他做不到,那就是功夫不到家,那么他的调教师就会相应调整训练计划,用更有效的手段帮他巩固学习成果。这个后果,只是想一想,都会让他忍不住发抖。
他皱了皱眉头,不自在地挪开视线。箱子旁边放着的托盘上没有其他道具,只有几枝颜色各异的花枝,与他手上拿的那枝没有什么区别。
可惜,连这点可怜的慰藉,也已经被之前的某位客人在不经意间夺走了。
大概是他搞错了什么。
当客人的手指摸上玻璃的时候,玲珑停止了呼吸。冷汗顺着他光裸的脊线流进缠在周身的锁链里,他恐惧得想要尖叫,声音却被无形的锁链死死封在了喉咙里——调教师手段高明,如今,就是在这样痛苦得恨不能立刻死去的时刻,他也不会再轻易“失态”了。
其实算不上什么熟人。不是一个院系,不在一个年级,一共也没见过几面,不过是学院里无数个眼熟的人中的一个,更何况毕业多年,即使当面遇上,对方也不一定就认得出他来,更何况是现在……可他记性一向很好,对人的面孔尤其不容易忘。
男人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他走到近前,手指轻轻按上玻璃,然后忽然僵住了——他在箱中人精美的面具下面,看见了一双饱含恐惧的眼睛。这道如有实质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秒,又迅速挪开了,箱中人的身体明显僵硬起来,看起来像是……在抗拒着他的靠近?
然后,他在视线的尽头处,看见了韩昇的身影。调教师的目光里没有什么情绪,甚至称不上警告。他只是看着玲珑,轻轻皱了皱眉头。
可他今晚运气不佳。
他是韩昇临时起意加进来的,被分配的位置自然不算太好,从入口处走过来,客人的视线容易被前面的一枝花盏挡住。那么,难得有客人愿意“寻幽访胜”,并在他身上留下东西,如果不是因为他嘴里含着花枝,那位好心的先生大概就能听见他真心实意的感激。
终于,又有脚步声向这处相对僻静的角落靠近。玲珑强撑着打起精神,从喉口发出一声暧昧的呻吟,试图吸引来人的注意。可等客人真的走了过来,他却忽然僵住了,血管里原本奔涌的岩浆像是瞬间冻了起来,冻得他浑身发抖,一瞬间,连烧灼的情欲都几乎冷了下来。
不能是他,随便什么客人都好,他可以再努力一点,做一个乖顺合格的奴隶,但不能、不能是他……
玲珑蓦地打了个冷战,几乎立刻放弃了挣扎的想法。
他迟疑地盯着箱子里的人看了许久,然后缓缓转了身。
这只箱子前没有其他客人,里面跪着的男人陷在纠缠的藤蔓里,身体向后弯出优雅的曲线。这个姿势像是某种高难度的舞蹈动作,他身上每一处肌肉线条都被抻出好看的形状,而每一个私密的地方都向人展开着,像在发出无声的邀请。
他怎么能用他赤裸的身体,去淫荡地、下贱地、无耻地……勾引他的师兄呢?
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算上两只乳夹和阴茎上插的花,至今仍然只有三位客人愿意赏脸,在他身上留了东西。
因此,即使他今日能蒙混过关,却还是骗不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