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情好像并不能这么简单的结束。
陆其琛每天都会来看云生,他买的水果零食都被搁置在一旁,云生没有吃。
他很少和陆其琛说话,还让沈医生转告陆其琛,让他别来了,但好像没有用。
云生是单人病房,不用猜就知道是陆其琛安排的。床头有一只空的花瓶,云生那天还拿起来看了一下,猜测可能是上一个病人留下来的,第二天午睡醒过来,那只花瓶里面盛了水,插了一株白色的茉莉,香味弥漫,整个房间都飘着淡淡的清香。
“让花晒一晒太阳。”陆其琛见外面太阳正好,把床头的花移到窗台处,玻璃瓶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洁净透明了。
云生从手里的书籍里抬头淡淡看了一眼。
“跟我说说话吧,云生。”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我有好多话想说。你走之前后,房间烧毁了,我已经把它装修成原样了,上次去你家,看到有投影仪,我在家里也装了一个,很大,看电影更方便。什么时候去我们以前的家看看吧,我妈也很想见见你……”
云生捏着书籍的手指有些用力,他声音沉沉的,“别说了。”
“我装修你的房间的时候,找到了一幅画。”陆其琛盯着眼前的茉莉发了一会儿呆,像在回想什么,看着云生说道,“画得是我对吧……很好看,我很喜欢。可是右下角被烧了一点……”
“我让你别说了!”云生把书狠狠砸向陆其琛,情绪变得有些激动,“我不想听以前的事情了,以前的云生已经死了!”
“我不想见到你!”云生的眉头紧紧皱着。
他只想开始新的生活,没有江家和陆家的人打扰,就这么难吗?为什么要把他一直往回拉,为什么不能让他忘掉以前的事情?
陆其琛忍着眼里的失落,弯腰把那本书捡起来,拍了拍灰尘,重新放置在云生的床头。
“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我一天都不想见到你。”
陆其琛脚步顿了顿,云生平静的话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往他的心口上插,痛得他无法再说话。他默默走出去,关上了病房的门。
云生闭了眼缓解自己的情绪,大脑又在隐隐作痛了,一阵一阵尖锐的疼。明明沈医生告诉过他不能生气,心态要平和,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云生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了,特别是在陆其琛面前,简直肆无忌惮。
陆其琛也不生气,换作以前,早就脸一冷,变着法儿惩罚自己了。
云生手里的书再也没看进去,心里乱糟糟的,又发泄不出来。
病房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打开,有一个小女孩探了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朝里面望,在接触到云生的目光之后,小声地开口:“哥哥,我可以进来吗?”
小女孩看起来还不到十岁,扎了两个小辫子,圆溜溜的大眼睛又黑又亮,很可爱。云生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啊?”云生把书关上,问她。
小女孩眨眨眼,“我叫玥玥,八岁了。”
“哥哥,你怎么不开心啊?”
云生笑了笑,“我没有不开心。”
“骗人!”玥玥撅着嘴,一副看透的样子,“你刚刚还在凶那个小叔叔。”
云生不知道该怎么和玥玥解释他和陆其琛的事情,只叹了一下气,“玥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玥玥低着头,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她把手里的两颗糖伸出来,递到云生的手上,“给你吃糖。”
“不开心的时候吃一颗糖就会好了。”
小女孩说话慢慢地,声音带着稚气。云生看了看手里这两颗粉色糖纸包裹的硬糖,心里的焦躁一下子被抚平,想起江爷爷在教堂看着默默哭着的自己,也是一颗粉色包装的糖果递了过来,“不哭。”
云生弯了眉眼,嘴角是淡淡的温柔的笑意,他拿了一颗,把另一颗糖果还给小女孩,“一人一颗,我们就一起变得开心了。”
玥玥满足地笑起来,然后剥了糖纸,把糖送到嘴巴里,拉着云生的手,“哥哥,我以后也想找你玩儿。”
“嗯?为什么?我这里不好玩。”云生问。
“哥哥的房间好香。”玥玥想,不像她的病房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不好闻,“哥哥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男孩子!”
云生被逗笑了,伸手捏了一下玥玥的小鼻子,“是不是吃了糖果嘴都会变得很甜啊?”
“我说真的!我保证!”
玥玥在病房里待了好一会儿才出来,云生把陆其琛买给他的零食都给玥玥拿去吃了。
小护士跑过来,找玥玥去打针。
针管刺进皮rou里,玥玥疼了一下,但是她想起在漂亮哥哥病房外遇到的那个看起来很凶的小叔叔,就觉得很开心。
那个小叔叔蹲下来,难得声音温柔一点了,问玥玥:“小朋友,你可以帮我哄一哄里面那个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