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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裴渡很早就进宫了,我无所事事,也没心思去打听消息,就一直待在原地等他。
午时过后,他才回来,有些疲累的样子,见到我,轻描淡写地说:“皇帝上午断气了,已经拟诏传位给你了。”
什么尔虞我诈、血雨腥风,我一概没见着,全都被他处理干净了。
我还是有些震惊:“就这样?那我要做什么?”
“你只要准备一下,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他突然对我行了一个跪拜礼,“陛下。”
我连忙要扶他起来,却被他阻止了:“陛下,臣跪君,乃是天经地义。”眼神认真,但很陌生,让我有些不舒服。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啊。他不是最不喜欢这些虚礼的吗?为何如今也学起这套了。
显得好像只有我,一直没有长大,一直被他关照着。
他领我入宫,路遇的所有人都跪下向我行李,头埋在地上,只见一个发旋,真是可笑,才一日光景,就已翻天覆地。
我心里憋着一股气,也不说话,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文德殿尚在修葺,请陛下暂住于此。”他带我来到了文昌殿前。
也好,我爹我哥都死在那里,正好给它去去晦气。
文昌殿不似文德殿那般金碧辉煌,而是雅致古朴,正合我意。里面已经候着不少人了。
“臣告退。”他竟立马就要走。
我差点想叫住他,让他留下了陪我,但也知道他还有繁杂事务,只能作罢,恨恨地看着他走远。
“陛下,我来帮您沐浴更衣吧。”一直候在殿中的宫女走上前来。
我有些警觉:“不用,你准备就好,朕自己来。”自称“朕”,总让我感觉怪怪的,但对着别人也只能这么做了。
“这······”她似是有些为难,但还是不得不依从。
也不知道在锦城的栗子他们怎么样了,我走前都没和他们打招呼,他们现在怕是已经得到消息,知道我已经当上皇帝了吧。找机会问问裴渡,我还挺舍不得他们的。
我先是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太子,现在又莫名其妙地当上了皇帝。
沐浴完换好衣服,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有成排的宫女把晚膳一样一样端上来,阵仗很大,我也只能慢慢习惯。
菜很多,做得也Jing致好看,我每样尝了一点,只能说有点不合口味吧,我还是更想念阿若做的菜,但我也尽量多吃了一些,若是因为我的个人喜好有人受罚,那我还是有些不忍心的。
当皇帝可真难!我当皇帝,就更难了。
我有些累,早早地就躺到床上了,明天还有一堆事呢。
皇帝的床就是舒服啊,还这么大,睡四个人都没问题。咳咳,怎么可能睡四个人,当然只能睡两个人。
第二天很早就要起来,换衣服,经历繁琐的礼仪流程,丧仪、祭天、接受叩拜。
两年前我也参加过登基大典,不过当时我是跪在下面的那个,现在我是坐在上面的那个。这样看下去,底下的人十分渺小,但我还是一眼看到了裴渡。
他跪于百官之首。裴渡的祖父,也就是之前的裴相前一段时间已经辞官了,现在的裴相就是裴渡,其实不过是多了一个名头而已,一直以来都是他掌权。
离得太远,我看不清他的面容,莫名觉得离他有些遥远。
我明明已经回来了,明明是你叫我回来的,为什么你现在不理我了?我好不容易才能重新和你在一起。
没关系,你不理我,那我就缠着你。你不是跟我说过么,“烈女怕缠郎”嘛。
一切仪式结束后,我回到金銮殿,桌上已经堆积了一堆文书。我随便翻了一下,都是些陆昊留下来的烂摊子。我一回来,不能和裴渡甜甜蜜蜜不说,还要给陆昊擦屁股,真是气死我了。
先要处理这宫里的一堆人,陆昊孩子没有,女人倒是留了不少,正都没处去呢。先皇的后妃除了留下子嗣和家中有势力的,其余的都陆昊被拉去殉葬了,我可不会让人给他殉葬,想都别想。这些后妃都还是青春少女,不如全都遣散回娘家,允许她们再嫁。
我草草批了几句,着人去办,并差他们把裴渡请来。
才继续往下翻了几个,裴渡就到了。
他跪下行礼:“陛下,臣候在此处,您有什么事情随时唤臣。”然后便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我有心晾他一晾,但还没坚持几分钟,就忍不住去偷偷看他。
“裴渡。”
他抬头看我:“臣在。”
“你过来,到我身边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你帮我看看这个。”我拿了个奏章递给他,没想到他不接,低着头道:“如何处理全凭陛下裁决,臣不敢干涉。”
我心里憋着一股气:“裴渡,你知道外面在传什么吗?都说你是要当摄政王!你就这点胆量?”我真想把他拉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