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而紫的眼眸光芒莹烁,似电闪雷鸣时诡谲的天空。
白羽低着头,只用余光打量眼前的人。
他有多久没见过齐佑天了?
往短里说,不过是做个梦的功夫。往长里讲,是一百七十二年,足够让凡人四世同堂,也足够一个短命的王朝从兴起到衰败。
昔日的少年剑修,已经变了个模样。齐佑天长高了,身形修长压过他半头,手一伸就毫不费力地把他抵在墙边。
他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变得英挺俊美。齐佑天稍低头看他,密而长的眼睫上落了日光。
唯有他的眸光是沉暗的郁郁的,似是饿极了的狼盯着爪下的猎物,稍一用力就要将其毫不留情地杀死。那也是恨意十足的眼神,昔日灼灼燃烧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越燃越旺。
他亲手造的孽,白羽喉结一颤。他两截手指搭在了剑锋上,费力地往旁边一拨。
剑锋纹丝不动,反而再压紧一寸,割破了肌肤。血ye流淌,染红了雪亮的剑身,白羽分毫不动。
“说话啊,白羽魔尊。”齐佑天一扬眉。
他攥住了白羽的两根手指头,将其从剑锋边挪开,又放在掌心一点点收拢,气力十足甚至让白羽不自觉皱眉。
也许齐佑天没有注意这一点,也许他什么都不在乎,英姿勃发的剑修轻慢地笑了,“这么沉默寡言,可不是魔尊大人的一贯风格。你不是尖牙利齿,不论碰上谁都从容自在么?现在你摆出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又是给谁看的?”
与其说是嘲弄,不如说是泄愤。齐佑天眯细眼睛,剑刃兀自向内不松开。
艳红的血ye肆意地流淌,甚至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
白羽垂着头,纤长眼睫遮住了眼睛,仿佛他从不说话也不反抗。唯有胸口那份凌迟般的疼痛愈演愈烈,似是着了火再泼上油,刺啦一声疼痛四处逃窜。
真疼啊,他想说话都没了力气。白羽唯有凭借齐佑天的支撑,方能好端端地站着。
明明快过去万年了,怎么疼痛反倒变本加厉了?白羽手心出了冷汗,意识也快要晕眩,他隐约感觉到齐佑天终于松开了他的手。
要不是有眼前之人支撑他,白羽真要晕过去了。和这份心脏被凌迟的疼痛比起来,破体而入的剑刃,好像也不那么疼。
“看着我。”远处传来了呼唤声,白羽无力再动。
“看着我。”这次齐佑天更粗暴了,他眯起眼抬起白羽的下巴,强硬地命令他看向自己,“白羽魔尊,自作孽不可活,这是你活该。”
谁活该,他活该么?
白羽费力地榨出了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他声音平平地说:“齐真人,不,齐仙君当真了不起啊。一百七十二年,你从金丹修为到了炼神修为,简直太厉害,整个天下都没出过你这样的人物。”
天命之子终究是天命之子,天生得天命运气好,且隐隐被上界注视。而在诸多天命之子中,或许齐佑天才是最特别的一个。
毕竟能得天君亲自传道之人,快万年也只出了他这么一位。
“终究比不上白羽魔尊。”齐佑天凉薄地笑了,“不,我该叫地君的。地君何等身份尊贵,被压在极渊之地一万余年,仍旧想着如何重获自由,为此不惜犯下杀孽……”
“我杀谁了?”白羽冷冷抬眸,“顶多杀了你师父和我过去的仇人,其余人的人我一个没动。齐仙君是想说,我不惜俯下身段算计你一个小修士,又欺骗你感情这件事么?有话直说,别遮遮掩掩的,未免太难看。”
“对,就是这件事。既然地君大人不要面皮,我区区一个苦主还忌讳什么?”
齐佑天松开了白羽的下巴,而后毫不留情地把剑抽了出来,手腕转动震去其上血迹。
他眼看着白羽软塌塌地往墙下滑,都没费力伸一根手指头,还是白羽硬是逞强站住了。
“我把自己一颗心搭了进去,连带着对你的信任与感激。你转手把我的心踩在脚底下碾碎了,还笑我是个痴傻之人。”青年剑修声音冷淡,仿佛过去哀嚎哭泣会叫小师弟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齐佑天附在白羽耳边慢慢地说:“于是我明白了,为何师父说你是狠心人。我没有他那么痴情,什么念念于心数百年尚不能忘,我做不到。这一百多年,我只琢磨着一件事,该怎么杀掉不会死的地君。”
“这件事么,可有点难。”白羽笑了,“至少现在的你做不到,天君也做不到。只要这方世界未毁,纵然我rou身受损,神魂却永世不灭,终有一日我会慢慢醒过来。”
“我知道,天君也是这么说的。”齐佑天点了下头,似乎呼气都能烫伤白羽的脖颈,“所以我就想,该怎么讨回点利息来。”
青年剑修继续俯身,似是不耐烦白羽想逃,索性牢牢箍着他两只手腕,再一抬手摁在墙上。
齐佑天用了三分力气,白羽根本挣不开,他也没想过逃。他任由齐佑天越靠越近,已然能感觉到他长长的眼睫扑在脸上,一颤一颤似是蝴蝶扑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