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色的血痕,只怕谁也瞧不出在过去的两天中,这座地牢里上演过怎样残忍的场面。
&&&&早先万休子身边那些天教的舵主、堂主,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用铁链吊在墙上,淋漓的鲜血还在时不时往下滴。
&&&&许多人已奄奄一息。
&&&&也有人尚存几分力气,听见脚步声时抬起头,看见谢危,便目眦欲裂地叫喊起来:“狗贼!度钧狗贼!有本事便把你爷爷放下来堂堂正正地较量个高下!”
&&&&边上一名兵士几乎立刻狠狠一条铁鞭抽了上去,在那人已没有几块好皮的身上又留下一道血痕,鞭梢甚至卷起扫到了他眼角,看上去越发狰狞可怖。
&&&&谢危停步转眸,倒没辨认出此人来,问剑书:“他谁?”
&&&&剑书看一眼,道:“是鲁泰。”
&&&&谢危凝视他片刻,想这人不必留,便淡淡吩咐一句:“手脚砍了,扔去喂狗。”
&&&&他继续往前走。
&&&&没一会儿后面便传来可怖的惨叫声。
&&&&地牢内的血腥气仿佛又浓重几分。
&&&&最里的牢房里,万休子听见那回荡的凄惨叫声,几乎忍不住牙关战栗,被铁链锁在墙上的他也没多少动弹的空间。
&&&&可身上却没多少伤痕。
&&&&这些日来他是地牢里唯一一个没有遭受刑罚的人,然而他并不因此感到庆幸,反而自心底生出更深更厉的恐惧,一日一日来听着那些人受刑的声音,几乎是架在油锅上,备受煎熬,睡都睡不下,只害怕着哪一日就轮到自己。
&&&&他知道,这是故意折磨他。
&&&&外头来的脚步声渐渐近了。
&&&&他身上的颤抖也就越发剧烈,连带着锁住他的铁链都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一双已经有些浑浊老迈的眼死死地盯着过道的右侧。
&&&&谢危终于是来了。
&&&&不再是那个穿着太子衣袍、虚虚七岁的孩童,二十余年过去,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怪物,潜伏在天教的魔鬼,终于悄无声息地将那一柄屠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这一瞬间,万休子甚至是愤怒的。
&&&&他紧紧地握住铁链,朝着前面冲撞,恶狠狠地瞪着眼睛,仿佛恨不能上去掐住他的脖颈,将这个一念之差铸成的大错重新扼杀!
&&&&可到底冲不过去。
&&&&他仇恨极了,喉咙里发出嘶吼:“当初我就应该一刀杀了你,让你跟那三百义童一起冻在雪地里,也好过今日养虎为患,竟然栽在你的手里!本座救过你的命,本座可是救过你的命!”
&&&&剑书拉过了一旁的椅子,将上面灰尘擦拭,放在了谢危身后。
&&&&谢危一拂衣袖,坐了下来。
&&&&对万休子一番话,他无动于衷,只轻轻一摆手。
&&&&两名兵士立刻走了进去,将万休子摁住。
&&&&他疯狂地挣扎。
&&&&然而挣扎不动。
&&&&靠墙脏污的长桌上已经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排小指粗细的长铁钉,边上是一把血迹未干的锤。
&&&&剑书便走上前去,拿了一根。
&&&&万休子预感到了什么,瞳孔剧缩,哪里还有前两日作为天教教首的威严?只声嘶力竭地大喊:“你想干什么?放开本座!”
&&&&他的双手都被死死按住贴着墙。
&&&&剑书来到他面前,只将那一根长长的铁钉对准万休子手掌,一点一点用力地敲打,深深钉入筋骨血rou之中,甚至整个穿透了,钉在后面墙上!
&&&&那恐怖的痛楚让万休子瞬间惨叫起来,身体更是抽搐一般痉挛,一时挣扎的力气竟然极大,可仍旧被那两名兵士摁死。
&&&&紧接着,还有第二根,第三根……
&&&&鲜血涌流而下,长铁钉一根接着一根,几乎将他两只手掌钉满!
&&&&早在钉到第三根的时候,他就已经承受不住,向着先前还被自己叱骂的谢危求饶:“放过我!看在我当年也饶过你一命的份上放过我!你想要什么都拿去!天教,天教要不要?还有存在银号里的很多很多钱,平南王,平南王一党余孽的消息我也知道!你不也想当皇帝吗?不也想找朝廷报仇吗?放过我,放过我,啊――”
&&&&下头有人在旁边置了张几案,奉上刚沏上的清茶。
&&&&谢危端了,喝了一口。
&&&&左手手掌还缠着一层绢布,痛楚难当。
&&&&抬起头来注视着万休子,他看着他那钉满长铁钉已经血rou模糊的手掌,心里一点触动都没有,只嗤一声:“天教?一帮酒囊饭袋,废物点心。靠他们能成事,如今你就不在这里了。给我?养着都嫌费粮,你可真看得起自己。”
&&&&万休子终于挣扎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