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把手放下来,只将她搂在怀里,背靠着车厢后壁。目光则调转来,向那时不时飘起一角的车帘看去,瞳孔深处却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
&&&&汝宁府渐渐近了。
&&&&天色也渐渐暗了。
&&&&姜雪宁轻蹙蛾眉擦拭自己唇角晕开的口脂,只想谢居安早些时候做一些事还会难为情,可偏偏特别能装,很难被人瞧出来,如今倒是熟门熟路,跟吃饭喝水似的视若寻常了。
&&&&她暗自腹诽,倒也没注意谢危。
&&&&过了片刻抬眸,却见他低头去解自己腕上那柄藏着的刀刃。
&&&&自从洛阳那晚杀过人后,这薄薄一片刀刃就被谢危藏了起来,再也没有出现在人前。而他那日用此刀杀人后又在伤口上补了一刀更深的,天教收敛人尸首毕竟不是查案,轻易看不出伤口的差别,只当是都被他夺来的那柄刀杀的,自然从未怀疑,所以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身上还有这么一柄刀!
&&&&此刻眼见他解刀,姜雪宁眼皮都跳了一下。
&&&&然而谢危解下刀之后,竟然叫她伸手。
&&&&她不明所以。
&&&&谢危却抿着唇,搭着眼帘,只将她手腕拉过来,将那片薄刃仔仔细细地绑在她腕间,道:“届时情况不知,倘若有乱,未必能顾周全。时隔数年,密室之中若出意外……”
&&&&眸底覆上了一片Yin翳。
&&&&他没有再说下去。
&&&&姜雪宁忽然有些恍惚,看着他,又缓缓低头,看着自己腕间的刀刃,慢慢抬手压上,却梦呓似的问:“给我刀做什么?”谢危觉得她神情有些奇怪。
&&&&便先回答:“身怀利刃,好过两手空空。万一有点什么,能用来防身。你虽未必会用,但带着总比不带好。”
&&&&接着又问:“怎么啦?”
&&&&这一刻,姜雪宁眼前却朦胧起来,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上一世,谢危也叫人送来过一把匕首。
&&&&就安静搁在漆盘上。
&&&&来的太监一句话也不敢多讲,只说是谢太师选了送来给她的。而彼时朝野上下,因着燕临频繁出入她宫禁,纷纷责斥她伤风败俗,红颜祸水,贻害无穷,要她为先皇殉葬……
&&&&可她有什么办法?
&&&&燕临欺侮她,她无力相抗。想来想去,好不容易买通了乾清宫的小太监,放她进去,像是抓住根救命稻草似的,想要一求他庇护。
&&&&哪怕自甘下贱,自荐枕席。
&&&&然而次日一早就听说那小太监受了罚。
&&&&傍晚时分,便有人送来了匕首。
&&&&连着鞘,镶嵌了宝石,很是Jing致,然而残阳似血,覆在冰冷的刃尖,实在寒得彻骨。
&&&&谢危见她哭,不免也多了几分无措,抬手为她抹泪。
&&&&可泪珠子却跟没断绝似的。
&&&&好半晌她才缓过来,将脸埋进臂弯,将双目闭紧,哑着嗓音缓缓地道:“我没事。”
&&&&外面日光已斜,车马辘辘,汝宁府终于是到了。
第231章 上天台
&&&&汝阳府与凤阳府毗邻,距离已为天教占据的安庆、徽州等地极近,更何况东南各州府诸多陷落,百姓们惧怕战事,有家有口财产颇丰的早听到风声时,就收拾行囊往北面逃去。留在城中的,要么是觉得天下兴亡都无所谓的,要么是觉得天教比朝廷好的,又或者只是无力出逃的孤寡妇幼……
&&&&是以众人入城时,城中连人影都少。
&&&&举着火把提着灯笼从道中走过,城中满地狼藉,街门紧闭。
&&&&万休子自然不将这些看在眼底。
&&&&汝宁府分舵乃是旧年占了一个和尚庙,把庙里的和尚赶走之后修建的,佛像推了换三清,佛经扔了换道藏,还运来一块块大石料,在里面修建起了一座高高的天台,专为教中议事集会、公示赏罚之用。
&&&&众人才到分舵口,舵主鲁泰便带着教众在外相迎。
&&&&其人面黑身壮,环眼鹰鼻,阔口宽颌,作武人打扮,两手手腕与腿脚都紧紧地扎了起来,拳头握起来大如沙包,像那种力气猛起来一拳能锤死一头牛的。
&&&&然而实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
&&&&只那一双眼睛扫看人时便带着点天然不善的Yin鹜,尤其是看见后方谢危与他身边的姜雪宁时,目光停了一停,同万休子见过礼后,才问道:“听闻此次我教中与公仪先生齐名的度钧先生也来了,属下久在教中,却从来只闻大名,未曾得见。不知教首,可否为属下指点一二?”
&&&&万休子便向后看了一眼,随手一指道:“这便是了。”
&&&&鲁泰便顺着他所指,重新看向了谢危。这一瞬间,他眼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