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显走近了房门,在看清里面场景的时候,身子摇晃起来,却竟眩晕一般,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后面退了开去。
&&&&姜雪宁浑身都是血,跪坐在血泊里,抱着那具渐渐变得冰冷的躯体。
&&&&周遭都是沉寂的黑暗。
&&&&有风吹进来,好像有一千一万的魔鬼藏身在幽暗之中,桀桀地怪笑,讽刺着凡人自以为能够掌控、实则为上苍所摆布的命运。
&&&&可好不甘心。
&&&&好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要摆布我!
&&&&那种滔天的仇恨,撕心裂肺着,尖锐地将她包裹,姜雪宁为之战栗,哭红了的眼,直视头顶那片压抑的黑暗,歇斯底里地向虚空质问:“她是我救回来的,你凭什么向我要回去?既然已经放过了她,又怎么敢这样冷酷地把她夺走?你是想告诉我,重头回来,就是什么也不能改变吗?我告诉你,你做梦!除非连我一块杀掉,否则便睁大你瞎了的眼睛看着!这辈子,我绝不――绝不向你跪下――”
第223章 仇恨
&&&&“得了先生传令后,本是要即刻前去的。只是将去时,听下面人来回,周寅之去过了长公主殿下那边,说了会儿话,好像还给了什么东西。”刀琴屈膝半跪,在台阶下埋着头,搭在刀柄上的手指握得紧紧的,似乎极力想要忍耐住什么,可仍旧红了眼眶,哑着嗓道,“叫他们继续留心后,方去找周寅之。可我去时,我去时……”
&&&&他去时,周寅之已在尤芳yin屋舍之内,持刀将人挟持。
&&&&尤芳yin有多重要,他岂能不知?
&&&&周寅之有人质在手便立于不败之地,刀琴固然是武艺不俗,三番两次欲要动手,可因为尤芳yin在对方手中,屡屡出险,只恐伤了人。
&&&&投鼠忌器者,未免束手束脚。
&&&&对方一路能爬上锦衣卫副指挥使之位,本也不是什么庸才。电光石火间一次交手,刀琴险些被其一刀削去脑袋,幸而他及时退了一退,方才只划了脸。
&&&&然而也就是这一退,给了周寅之机会。
&&&&在那一刻,这人的狠毒与不择手段,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竟毫不留情地一刀从尤芳yin后心捅入。
&&&&染了血的绣春刀锋锐地贯穿了她的身体。
&&&&刀琴彼时浑身冰寒,所能做的只是冲过去将尤芳yin接住,慌忙按住她的伤口,试图喊大夫来救。而周寅之,则趁此机会逃脱,顺着后院的院墙翻出去,没了影子。
&&&&谢危腰腹间的伤痕还未完全愈合,本该在屋中静养,此刻却立在厨房中,慢慢将一小碟新做的桃片糕放进食盒。
&&&&门外正是午后。
&&&&阳光懒洋洋照着,却叫人觉不出半点暖意。
&&&&姜雪宁已独自在屋内待了一整日没出来。
&&&&尤芳yin出事的那晚,她用力地抱住那渐渐冰冷僵硬的躯体不松手,谁也没办法劝她,把她拉走。最终还是燕临回来,径直先将人打晕了,才送回房中。
&&&&整个府邸一片兵荒马乱。
&&&&最为诡谲的是即刻传令封城后,竟无周寅之踪迹。直到子夜查过先前各处城门轮值的兵士,才揪出一干已被周寅之拉拢贿赂之人。原来从将军府离开后,周寅之没有耽搁半点时间,径直出城逃命去了。
&&&&人死了。
&&&&凶手没抓着。
&&&&次日蜀中和江南的消息终于姗姗来迟,报称早在半个月之前,任氏盐场与江南相关商会,皆先以参与谋逆之罪收监入狱,如有反抗者先杀以儆效尤。只是一则对方动手太快,下手太狠,连敢往外通消息的人都不剩下几个;二则周寅之勒令围城警戒,严防死守,扼住官道,几乎断了往西北去的消息;三则路途遥远,若不经朝廷驿馆以加急方式传信,寻常消息要到忻州,少说得有一个月。
&&&&而周寅之也深知这一切。
&&&&查抄的事情留给锦衣卫和官府做,自己则单枪匹马来了京城,演得一出虚与委蛇的好戏,伺机向尤芳yin下手,夺走印信,以便取得其余存放在各大钱庄、票号里的万贯之财。
&&&&如此雷霆万钧的手段,明面上是周寅之,背后却必定有帝王的支撑。
&&&&可姜雪宁醒来,听了回报后,只是木然地一声:“知道了。”
&&&&她把旁人都赶了出去,只把门关起来,什么人也不想见,什么消息也不想听。连送到房门外的饭菜,都已经放凉了,却不曾见她出来过一次,更不曾动过半筷。
&&&&谢危没有抬起头来看刀琴,只是搭着眼帘道:“周寅之动手之前便料到,在追杀他和救尤芳yin之间,你必会放弃前者,选择后者。此人的心肠比你狠毒,并不出人意料。”
&&&&刀琴却不如此以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