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一声尖响,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不知情的还以为发生了交通事故。
迟归迅速停下车,反手将海长生尚未来得及收走的胳膊拧了过去,沉声威胁道:“你再敢动他一指头,我立刻把你交给放贷的人,有你好受的!”
“他是老子的种,老子凭什么打不得!”海长生被折得胳膊生疼,却还在嘴硬。
海湾揉揉刚才撞到车门上的额头,暗暗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赶紧走吧,我没事儿。”
“你也敢口口声声自称他父亲?你尽过责任么,履行过义务吗?除了压榨海湾,你还会做什么?年近半百,一无所成,妻离子散,流落街头,不久还要锒铛入狱。教训海湾?你也配!”他一字字都戳在人心上,虽不是最刻毒的语言,却是最直击要害的说辞。
“我是他爹,他是我生的!”海长生被他说得恼羞成怒,奋力挣扎起来,他心存忌惮不敢对迟归动手动脚,反而冲着海湾挥拳而去。
不等他力气用足,迟归手臂一格、手掌一握,又将他另一只胳膊反转按在了腰后,海长生整个人躬身挤在逼仄的车厢里,实在狼狈至极。
“对,他是你生的。你最好记住了这一点,千万别忘了。因为直到你死前,它都将是你这辈子唯一的价值。没有海湾,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迟归脸上挂着冷峻的表情,声音异常严厉:“你给我听清楚,带你去自首是海湾心软在帮你,否则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我可不像他好说话,你以为只有放高利贷的人才治得了你?”
“那你未免太天真了,让你生不如死,简直不需费吹灰之力。就凭你对海湾的所作所为,相信我,我非常乐意这样做,所以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海长生脸色涨得通红,鼻翼一张一合地翕动,“嗤嗤”喘着粗气,再不敢开口吐露半个字,也不敢继续动粗。
“你如果听话,我就带你去公安局,算你主动投案自首。”迟归与他贴得很近,声音极小却极危险,“如果你反抗,我就把你捆了送过去,权当见义勇为、为民除害。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你这个……你会遭报应的!”
“我倒要看看,谁的报应来得更快。”
迟归说完放开他,整整对抗中扯乱的衣服,抽出两张面纸无声地塞进眼泪汪汪一直看着窗外的海湾手里,发动车子驶进了滨海隧道。
海长生全程无话,海湾偶尔从后视镜里偷偷瞥他一眼,能看见他的双手摊在腿上有些发抖,他的坐姿看似慵懒实则僵硬,想来心中一定相当紧张。
自由有多重要,非到失去之前无法体会。
海湾心里矛盾至极,又恨他又忍不住想救他,实在愧疚难当。
虽然他知道这不应该,海长生是罪有应得,但道理是道理,感情是感情,他远没有迟归那般理智。
迟归也知道他此刻一定不好过,易地而处,如果是他亲自送他的父亲去自首,也必十分艰难,尽管这个比方不太恰当。
车厢里维持着一种近乎于诡异的安静,前面是光明还是更长的黑暗,谁也说不清。
但有一点迟归深信不疑——光明虽远,总会来到的。
他们停在湾区派出所门口,正逢上次处理海湾与方楠斗殴的警察值班,迟归同他打个招呼,向磨磨蹭蹭不肯下车的海长生使个眼色,悄声道:“态度诚恳一点,实话实说。”
海长生平时混日子,没少和派出所打交道,他心知肚明此次与以往都不同,走起路也慢慢吞吞。
他登上三级台阶,到门口时踉跄一下,几乎被绊倒在地。海湾一直跟在他身后,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随后再没有放开手。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又各自转开脸,沉默不语。
接下来的事海湾便不知情了,他和迟归被请到外面大厅的长椅上等候,警察将海长生带进去单独讯问,不许无关人员干扰。
半夜三更的派出所静得可怕,海湾越想心里越慌,最后干脆裹着外衣打起摆子。
迟归去前台要来一只纸杯,给他接了些热水,道:“喝点水,别紧张,警察会处理好一切的。”
“不想喝。”海湾摇摇头,蜷缩着身体倒进了他怀里。
迟归拉开自己外衣,将瘦瘦软软的他裹进去,轻轻的声音哄着他说:“你又忘了我说的话?有我在你怕什么?”
“这件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我会让王昆仑给他辩护,尽量将后果降到最低,好不好?”
“可以吗?”海湾一侧脸颊贴着他胸膛,抬起头张着写满犹豫的大眼睛看他。
他纠结的眉头正如他纠结的心:一方面他很生海长生的气,希望他早日入狱接受惩罚;一方面他又于心不忍,还是希望能够尽量轻判,让他记住教训改过自新;还有另一方面,他很担心此次海长生如果罪责不重,出来之后故态复萌,将来可如何是好。
迟归想他之所想,忧他之所忧,仿佛会读心似的说:“这次给他一个教训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