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整个大楚的每个地方都有了一个清晰的概念。这样,他以后的政策会在这个概念的基础上进行,就不至于会朝令夕改,影响到下面的民生了。
皇宫的选址十分讲究,因为要与龙脉沟通,通常都是坐落在山上。所以整个皇城的走势也是从北到南,从高到低,背靠山脉,俯瞰全城。而在后苑之中,还人工堆造出了一座山脉,是整个皇宫仅次于皇极殿的最高处。
贺卿带着贺照登上了这座山,山顶上营造了一座亭子,凭栏远眺,几乎能将大半个京城收入眼底,是个赏景的好去处。
就是风也大,劈头盖脸一顿狂吹,站得久了有种脸都吹皱了的错觉。
如今还是秋日,气候相对暖和,两人身上也只穿着单衣。但登上山顶,叫呼啸的风一吹,就觉出冷来了。
见贺照瑟缩了一下身体,贺卿便笑着问,“感觉到了吗?”
“什么?”
“高处风景独好,一览无余。”贺卿转头去看远处的景色,任由猎猎秋风吹动她的衣袂,“可是高处也不胜寒啊!”
“这种风里,加衣服是没用的。”贺卿说着,抬手示意下面的人送上厚厚的大氅,亲手给贺照披上。
加上衣服的瞬间,的确不觉得冷了。但在这风口再站一会儿,风就钻进了大氅里,将他从里到外吹透。刚刚感受到的那一点温度,又都彻底消散了。
站得久了,贺照甚至已经开始有手足冰凉之感。
身处这个环境之中,他似乎也更能够体会贺卿这番话的意思了。他虽然从还没有出生就注定会成为这个国家的君主,可是直到现在也不算一个真正的帝王。
那个位置,不知那么容易坐上去的,要承担的东西很多。
而贺卿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即将面对的是什么。——这凛冽的,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寒风,时时刻刻都想动摇他的位置。
想看高处的风景,就必须要经受这些。
“殿下的教导,照儿必定铭记在心,时时自省。”贺照十分认真地说了一句,又道,“这里风大,殿下身上的衣裳单薄,咱们还是快下去吧,免得吹坏了。”
“还没完呢。”贺卿摇了摇头,继续站在原地。
贺照想了想,将身上的大氅脱了下来,自己站在了贺卿身边,跟她一起极目远眺。
不得不说,站在这个地方,那种开阔的视野,的确是能叫人心怀舒畅的。即使此刻他很冷,这样远远看着那座即将完全属于自己的雄城时,胸臆之间还是不由得生出一股豪情壮志。
但是渐渐地,在这冷风了吹的时间久了,身上麻木了,竟然感觉不到冷了。
贺照心下微微一震,再次明白了贺卿想要警醒自己的东西。不但周围的环境可能蒙蔽他,就连他自己也可能蒙蔽自己,忘记这高处不胜寒的感受,只以为自己俯瞰一切,尽在掌控。
这下贺照心里彻底服气了。
这座亭子修建了上百年,人人都知道这最高处,是帝王的象征。但或许,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将之解析得如此清楚明白吧?
“其实,这个问题并非无法可解。”贺卿忽然道。
“什么?”贺照微微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高处不胜寒”。身为帝王,责无旁贷,是离不开这个位置的。但贺卿却说,这个问题并非无法可解。贺照立刻生出了兴致,“如何解?”
“端看陛下是否舍得,又是否能忍耐。”贺卿道,“陛下去过蜀中,那里气候如何?”
“相对而言,还算温暖宜人,是以有‘天府之国’的称呼。”贺照闻言,若有所思。
“蜀地多高山,相对江南等地,蜀中的地势是极高的。但在气候上却相差不大,是因为其四面环山,反倒将风都挡在外面了,内部自然安稳无虞。”贺卿道。
她从气候入手来解释,又是贺照自己亲自去过的地方,他顿时恍然大悟。
并且立刻就此展开联想,明白了贺卿所谓的解决方式。
不是高处不胜寒吗?那就在身体四周立起几座更高的山,把自己保护在其中,自然就安稳了。但是这样一来,那一览无余的视野,那从高处俯瞰的畅快淋漓,就要永远失去了。
从地理上,四面环山或许是个好地方,能够润养出一方好的水土。可换到帝王身上,要让其他的存在遮蔽自己的视野,就意味着要将手里的权势分出去。
果然如贺卿所言,端看他是否舍得,又是否能忍耐。
是独揽大权,承受着四面来风,还是分出权力,在身边竖个挡风的牌子,就是贺卿今日要让他做的选择了。
因为之前已经将前因分说尽了,所以贺照此刻也没有多少被冒犯的感觉,而是认真地思考起这种可能来。如果要独揽大权,自己将会遇上什么样的情况,若是要分权,又该怎么分,才能够保证自身的优势。
一旦进入这个节奏,身为帝王的那些素质就开始自然地发挥作用,开始在脑子里摆布起朝堂来。
这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