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相信那必然是个风华卓然的男子。
顾铮在弹琴。
贺卿侧耳听了片刻, 辨认出来他弹的是《春江花月夜》,脸上不由露出微笑。她摆摆手,让其他人下去, 自己却也不急着过去,就站在原地聆听。
一曲终了,周遭的空气之中似乎还残留着琴音的余韵,在院子里回荡着,叫人一时难以回神。
暮色渐渐垂落下来,院子里种了两株香樟树,馥郁的香气渐渐蒸腾弥漫而出,遍布整个院落。贺卿顺着洒满香气的青石路面往里走,到了廊下,顾铮也正好站起来,回身看向她。
两人对视片刻,顾铮朝贺卿伸出手。贺卿抓住他的手借力,被顾铮拉了上去,省了走台阶的那一段路。
这个动作,将之前仿佛凝滞起来的气氛打破,就连空气似乎都活泼了起来。贺卿左右看了看,笑着问,“怎么弄成这样了?”
“喜欢吗?”顾铮拉着她坐下,道,“只是觉得可以略微改造一下,如今天气暖和了,在这里打发时间更好。闷了一个冬天,难道你不想看看外头的景散散么?”
贺卿怀疑地看向他,“是你的主意?”顾铮实在不像是会在这种事情上花费心思和时间的人。两人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他多半时候取悦贺卿的方法,都是送礼。礼物倒是常常别出心裁,但时间久了,也没有太多花样。
“阿卿非要说出来么?”顾铮脸上露出一点无奈的笑意,“我这是在讨好你,难道你看不出来?”
“唔……”贺卿靠坐在藤椅中,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舒服地眯了眯眼睛,终于将话题转回了正事上,“你提醒我了,咱们还有账没算完呢!”
顾铮知道这一番解释必不可少,便也正色道,“这件事早晚要做的。由我来提出,比阿卿更合适。”
这毕竟是能够动摇大楚整个统治阶级的事,顾铮来做,无非被人骂几句急功近利,目光短浅,居心叵测,但贺卿作为皇室的代言人,去做这件事不但会被抵制,也会动摇朝臣们对她的信任。“
没有事先与阿卿商量,是我的错。不过我若说了,你必然不会答应,只得先斩后奏了。”顾铮的态度十分诚恳,“我已知道错了,还望娘子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遭。”
“怎见得我就不会答应?”贺卿哼了一声,“你这样好的口才,怎么不能说服我?”
“再好的口才,在阿卿面前也无用。你开了口,我又怎能自作主张?”顾铮无奈地道,“我知道阿卿一片维护我的心思,但我又何尝不想维护阿卿?”
“你应该知道,这会让你的立场变得很尴尬。群臣之首的宰相,如果得不到下面的人支持,那你再想办事就很艰难了。”
“殿下不是维护了我么?”顾铮道,“我知道殿下必不会撇下我不管。你我配合,自然能将事情圆满解决。”
“万一我没配合你呢?”贺卿反问。
顾铮笑了,“阿卿不会舍得的。你既不舍得我,也不舍得这天下万民,所以只能配合我了。”
他坐在贺卿对面,但这藤编的桌子实在不算宽大,两人这么相对而坐,距离本来就不远,顾铮说话时还故意将身体撑在桌面上,距离贺卿就更近了。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两人的脸已经几乎贴在了一起,顾铮的气息如影随形,将贺卿包裹住。
香樟的气息闻久了叫人有些眩晕,贺卿觉得自己身体都跟着软了下来。
“说正事呢……”她抬手去推顾铮。
“这也是正事。”顾铮握住她的手,吻跟着落下。
贺卿轻轻挣了一下,没挣开,就放弃了。这是在他们自己的屋子里,不必像是在咨平殿那样克制,这样想着,她的身体完全放松开来。
吻了一会儿,顾铮将她打横抱起来,进了屋。
匆匆一扫,贺卿注意到屋子里的摆设也变了许多,但旋即她的思绪就被顾铮的动作攫住,再也分不出一丝神智来注意周围的环境,完全沉浸在了席卷而来的漩涡之中。
等到雨歇云散,贺卿昏昏沉沉地陷入床铺之中,临到睡过去之前,才听见顾铮在她耳畔低声道,“偶尔也该允许我替阿卿趟一趟前头的路,好叫你走得更顺遂。”
这家伙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原来那么不自信的吗?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贺卿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来安抚顾铮,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整个人就已经陷入了黑甜乡中。
她做了个梦。
其实贺卿听说顾铮这个名字,应该是在很早以前。
宫中众人热议的,往往都是朝堂上的人和事。真正的军国重事,轮不到他们议论,能说的就是一些花边八卦。哪位大臣有什么癖好,谁和谁的关系不好素有旧怨,今日又有谁得了皇帝的赏……诸如此类。
而朝堂上年轻的才子和官员,也是宫中众人津津乐道的对象。
尤其是三年一次抡才大典之中脱颖而出的那些,必然会被热议上很长一段时间。
顾铮年少成名,十七岁即高中进士。会试时他取中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