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灿哭了。
为什么要哭?
珍珠大小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不轻不重地打在倪渊的脸上,然后慢慢沿着他的脸部轮廓落下。
他感觉不到眼泪的热度,也看不懂郑灿的神情。
明明泪水流个不停,可她脸上更多的是茫然和惊慌。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离她的脸颊还差一毫米的距离,顿住了,见她不抗拒,他才敢抚过她的脸,替她拭去眼泪。
当手掌触碰到她肌肤的那一刻,她脸颊的细嫩质感,还有浅浅的温热,让倪渊忽然觉得内心的空虚一下就被填满了,此时此刻,他才重新感受到那种真实,他的灿灿真的在他面前活生生存在的真实。
不是幻觉。
为什么要哭?他在心底酝酿了好久,最简单的五个字都要琢磨许久,生怕说错了,生怕哪个字语气不对,惹她不高兴了,她就消失了。
明知道这个想法很不切实际,他就是不敢大意,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郑灿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看到这男人,一股深刻的熟悉感和眷恋感充斥在身体每个角落。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摸着他的脸,一时羞得要把手收回去的时候,男人眼疾手快就钳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倪渊
我不想看到你哭。我会对你好,一辈子都对你好,所以不要哭,好不好?
后面近乎祈求的话,他只能藏在心里,要是现在说出来,恐怕会吓坏她。
他的话像火点落在她皮肤上,疼痛的滚烫后就熄灭了。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卑微:我、我不知道就很突然
对不起我不该哭的,不该让你担心我的,更不该让你变得拘谨又小心,明明就不该这样才对啊。
他错愕了一下,安抚似的笑了笑,鼓足勇气把她拥入怀里,小声且虔诚地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郑灿没有推开他,此刻她的脑里一片空白,只能按照本能伸手回抱他。
男人的肩膀很宽厚,男人的怀里很温暖,这个男人的一切,一点一滴地落入她心里,慢慢填满。
自那天的拥抱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男人还是一如往常的温柔和儒雅,可之前他会叫她郑灿,那天以后,他总叫她灿灿,听起来很亲昵的小名,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他似乎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这么叫她的。
灿灿。
她私底下偷偷把这两个字放嘴里细细咀嚼和品味,怎么都念不出他的味道。
虽然她现在都还没找到工作,但在家里做家务,给他和猫准备三餐,似乎成了每天必做任务。从中她也渐渐了解他的饮食喜好,每回做饭都不自觉顺着他的习惯来做了。
不知不觉地,她会开始期待他回家了。
期待看到他的样子,期待听到他的声音。
十月的天气渐凉,阳光也没那么刺眼,风也变得温柔了。
晚上,倪渊带她去一家高档餐厅吃饭,美其名曰带她来Jing进厨艺。
郑灿笑了,明白他怕她顾虑太多才这么说的。
这家餐厅做的咖喱牛腩很好吃,醇厚的咖喱中带着淡淡的椰香,牛腩也筋道十足,她胃口大开,吃了一碗饭,又多要了半碗。
当心变猪。男人说这话带着温和的笑意,末了抽了张纸替她擦了擦嘴角的咖喱。
谢谢
他的动作很自然,完全没有一点迟疑,这让郑灿怔了一会儿,才惊觉发生了什么。
呼,耳朵好热。
她随便找了理由去洗手间,两手捂住还在发烫的脸颊。
看到镜子中的自己,郑灿有点不敢相信,镜子里脸色泛红,嘴角不自觉上扬,笑得傻气的女人真的是自己吗?
她
还没等她完全理清头绪的时候,一把尖锐的女声瞬间把她拉入冰点之下。
哎哟,怪不得这么着急辞职,原来是傍上大款了。
女人优雅地从隔间里走出来,拧开水龙头,嘲弄的目光时不时透过镜子反射过来。
王姐好久不见。按道理说,郑灿应该不用怕她的,但莫名的,那傍上大款四个字偏偏像子弹击中她胸口,听着就非常刺耳。
王姐在她身上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随即冷笑,从手袋里拿出口红补妆:人家钟经理为了你净身出户,你倒过得潇洒啊。
她和丈夫过来这边吃饭,碰巧她丈夫就认出了倪渊。从他口中她才得知,倪渊家世丰厚,经营的公司也蒸蒸日上,在城里可是数一数二的。
郑灿脸色一白,咬紧下唇。言下之意,就是郑灿耍了钟亦朗,自己非但毫发无损,还成功上岸了。
请你不要乱说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郑灿垂在两边的手不禁握紧成拳头。
呵呵,怕我到倪总面前乱说吗?倪总走惯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