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少将陆辞派往些多数人不愿前往的穷山恶水。
凭着这份多次出使吐蕃、促成宗珂结盟建交的偌大功劳,将原本官职就位处从二品的陆辞提拔至正二品的参知政事,除了一如既往地招人眼红外,倒也算‘合乎规矩’。
看陆辞这无人可挡的势头,莫说现不过是成为了可与宰相同升都堂议政事的二位参政中的一员,哪怕拜为正相,恐怕也只是早晚的差别。
陆辞张了张口,对上小皇帝充满忐忑和期许的目光时,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与对方年岁相仿、却为了与他厮守同行的前程,而不得不在遥远的边关奋战、随时要整装出征、吉凶未卜的小恋人。
——也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不少凭资论辈而被委任去镇边、实际上迂腐无能的文官。
陆辞眸光一阵变换,最终选择了咽下推拒的话语,郑重俯身一拜。
不管是为保护在前线沐血奋战的狄青,是为边关城镇对他们满是爱戴的百姓,还是为了待他信重多年如一日的小皇帝……
他都退不得。
既然他深爱的人们,甘愿守护泱泱大宋的坚实壁垒,就让他成为守护这道壁垒的人吧。
“谢陛下浩荡皇恩。”陆辞垂眸,铿锵有力道:“臣,绝不辱命。”
尽管按照一般‘规矩’,得到心仪的、尤其是擢升的重大任命时,官员哪怕心花怒放,也得装出样子来,稍加推拒一番。
但眼下并无外人,陆辞答应得干脆利落,也让赵祯心里更舒服了。
“陆参政快起。”尽管正经任命还得要三四天才能通过,赵祯已难抑欣喜地唤上了,情真意切道:“我许会疑旁人,却绝不疑你。”
陆辞莞尔一笑,意味深长道:“只盼陛下日后莫闲臣下话多,烦心扰神了。”
小夫子说话风趣讨喜,哪会与‘烦心扰神’搭上干系呢?
赵祯丝毫没将这番警告放在心上,满心沉浸在终于能把人拴在身边、日日说话的快活中,顺势把陆参政给留下来,用了一顿提前筹备、难得奢侈的御膳。
待陆辞饭饱茶足,被赵祯恋恋不舍地派人送回府中时,柳七正独自守着一桌子还热腾的宵夜。
“我便知官家要留你用膳。”陆辞一进门,柳七就得意地将折扇一甩,‘啪’一声展开,优雅地扇了一扇:“再算算留你说话的时辰,宵夜应是正好。”
看着摆了满满一桌、尽是自己平日里喜爱的小食糕点的陆辞,不禁笑着在柳七肩上拍拍:“还是令娘子费心了。”
柳七也极配合,顺势往陆辞怀里软软一歪,捏细了嗓音,仿着歌ji那娇滴滴的调子道:“能得夫君欢颜,妾纵死亦无悔~”
不得不说,柳七这曾经的花街柳巷的常客,把那歌ji对恩客撒娇的调子,可是学了个十成十的神韵。
可惜一贯泼辣的柳娘子难得如此娇媚,她那欢喜冤家陆三元却是个铁石心肠的,早已毫不动容地将‘她’拨开,沐浴在幽怨目光中,斯文优雅地享受起这满桌宵夜了。
偶得闲暇,陆辞才将视线投向无聊得将下巴搁在桌上、毫无形象的柳七,询道:“你那《鸳鸳传》写得如何了?”
柳七一下苦了脸。
经官家那回‘大发雷霆’后,他思来想去,试着重写了一版,道是二人未曾和离、仍是争吵罢了。
不料这版一出,不但官家对剧情的生硬转折很不满意,就连百姓也是满腹牢sao。
头回倍受炮轰的柳七再不敢敷衍了事,只有匆匆把还未来得及送去别处发行的新本召回,想破脑壳,才在几天后在和离的这一前期剧情上想了新点子。
在最新刊中,经过一场生死攸关的意外,舍身相救赵姨夫的柳娘子受了重伤,神志不清时对陆三元再不掩饰情意。
一贯嘴硬的柳娘子罕有示弱,苍白可怜的模样,终于融化了陆三元的冷硬心肠,二人关系冰消雪融,终有回春之迹……
陆辞只听柳七大概讲述,都能想象出被逼出来的剧情有多狗血了。
甚至连柳七本人,都难以相信这样的‘瞎扯’反而惹来无数热泪、万千追捧。
几年下来话本的销量越来越高,远比他引以为傲的诗集不知高上多少倍,叫他赚了个盆满钵满,更觉哭笑不得。
“这有什么奇怪的?”陆辞莞尔道:“香山居士的诗雅俗共赏,连目不识丁的老妇人听了也能明白。曲高和寡,终不如通俗有趣令人听得津津有味。”
柳七若有所思。
悄无声息间、已将宵夜扫荡得差不多的陆辞,这时才似刚想起来般,轻描淡写道:“是了,需知会你一声——再过上几日,应要迁去临街府邸,你是要留在这宅子里,还是要继续与我同住?若你有意唤嫂夫人上京,大可留在这宅子中。”
“好端端的,怎就要迁府了?”
话出突然,柳七下意识地问了这么句,很快就回过味来,震惊道:“慢着,府?”
住所能被称‘府’的,除了宗室中那几位外,就只有朝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