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说:“是他做的事,你替他负什么责?怎么,想要父债子偿?”
“只要你想,我就替他偿还。”
骆希收拾好,转身瞪他一眼:“你拿什么还?”
高子默牵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口处:“这里啊,都给你。”
少年额前的刘海长了一些,最近没去修剪,垂首时在眼皮上摇晃出沙沙树影,狭长黑眸神情缱绻,能轻而易举就将人吸进黑色漩涡中。
骆希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借势捏了把他硬邦邦的胸肌,挣脱开手,转移话题:“来看看要点什么外卖。”
点了一家老店的鸡汤馄饨,高子默拿着一次性塑料汤勺,看汤面漂浮着的油光,有些下不去手。
味道倒是还行,可他依然嘴硬,让骆希回家了给他包馄饨,或者过年时的饺子也行。
吃完午饭,骆希将垃圾拿出去丢了,回屋子时,见高子默站在客厅那架kawai旁边,打开了琴盖。
修长手指按出几个音符,la-so-la-so-la-mi-la-re……*
高子默对她笑笑:“骆老师,来陪我弹首曲子?”
————作者的废话————
《river follow in you》的第一小节,也就是momo和xixi当年圣诞晚会上双钢弹奏的那首曲子。
第五十一根骨头鲅鱼
骆希离开老房子之前,将金色怀表留在倪景焕的骨灰瓮旁边。
这个古董怀表,是当年倪景焕去德国看她时在一家古董店里买的,价格不算太便宜,但骆希难得有了眼缘,打开表盘一看,上面刻着一行德文。
「Mein Herz schlgt nur für dich」
倪景焕问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凑在他耳边说,我的心脏只为你跳动。
骆希双手合十,对着相框鞠了个躬:“抱歉呀,这回轮到我食言了。”
相框里的男人眯眼笑着,比窗外的晨光还温柔。
*
又一年樱花盛放。
武道馆门外人头攒动,穿着正装的大学新生们站在白色长幅下比着剪刀手自拍,势要把「令和9年度東京大学入学式」收入镜头里,不少新生家长也聚集在此。
骆希给高子默调整着领带,男孩这一年又长身体了,西装都需要重新量身定做,她面对他时得仰着头。
“差不多得了,刚在车上不是已经调过了么?”高子默面上不耐,但还是乖乖弯了腰,低声笑问:“怎么,真当我是儿子啦?”
周围有不少日本母亲也像骆希那样,替自己孩子整理衣装。
“要不然呢?我确实是你的‘妈妈’啊,”骆希为他抚平西装领口,看了眼陆续进场的新生,拍拍高子默手臂:“你进场吧,我和谦乐去家长区域那边。”
身影颀长的少年在一群新生里鹤立鸡群,郑谦乐和骆希在志愿者的指引下走往另外一个入口。
新生们在一楼内场,家长区在二楼看台,场馆上方悬挂日本国旗,主席台旁有交响乐团奏乐。
开场前骆希与郑谦乐聊天:“你跟子默关系真好,还专程飞一趟过来看他入学。”
“恰好过几天那边休复活节假期嘛,赶上了,就来看看樱花,再回北京。”
郑谦乐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和高子默一样,个子高了半个头。
他比高子默早出国,去年夏天就去了澳洲,皮肤倒是晒黑了一些,头发理得极短,看上去轮廓气质都刚硬了不少。
入学式只要求新生穿正装,但郑少爷穿得正式,西装领带皮鞋,与身旁米白粗花呢套装的骆希很是相配,惹来周围人频频瞩目,私下猜测着他俩的关系。
仪式开始,合唱校歌,校长、名誉教授、学生代表分别上台致辞……骆希对日语没有涉猎,全程都在留意着大屏幕左上角的手语翻译。
典礼结束,散场后武道馆正门聚集合照的人越来越多,郑谦乐提议不如散步至附近的千鸟渊看看樱花。
不少新生与家长的想法和郑谦乐雷同,乌泱泱的人群往河边赏樱步道方向走,人流密集,两位小男士一左一右护着骆希,碍于郑谦乐在场,高子默也没有对骆希做些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正值樱花满开期,雪白的染井吉野樱与鲜粉的山樱竞相开放,绚烂昳丽得,好像吻上情人脸颊时泛起的缱绻绯红。
缓慢前行的白色鸭子船划破碧绿河面的涟漪,赏樱区铺满草莓红与柠檬黄的野餐垫,一阵风吹起樱雪,漫天花瓣上升又下降,落在夹着无花果的nai油三明治和啤酒罐罐口。
游客们仰头发出阵阵赞叹,相机快门声咔嚓咔嚓,连没有拍照习惯的高少爷,都忍不住问骆希:“要不要帮你拍一张?”
郑谦乐主动担起摄影师的工作,扬扬手机:“干脆帮你俩拍一张吧。”
高子默带着骆希往前走几步,两人站在护栏旁,他的左臂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