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全神贯注在旁,将他二人轻轻接在怀里。
柔惜雪像喝醉了酒一样,几乎不省人事,吴征则是大口大口地喘息,汗出如浆,连地上都湿了一片。
“没事,扶你师姐去睡下就好,我不要紧。”相比起体力的疲劳,吴征的脑海里似有千万根针在扎,头疼欲裂才是巨大的煎熬。这是精力消耗过甚,累得几乎晕去。
“你等我。”倪妙筠知道不可延误,慌忙抱起柔惜雪进屋安顿好了之后,拔腿就返回吴征身边,搀扶着他回到自家院内,也让他躺好。
柔软的小手抵在顶门,两根纤纤玉指揉按着太阳穴,针扎般的疼痛舒缓了些许。吴征体力无忧,可是这般尤有余力之下,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的还是第一回。
他歇了片刻,干着嗓子道:“你师姐的伤应该能好得快些了。哎哟……”
倒不是偷奸耍滑,两句话就说得几乎抽冷气,吴征确实累得狠了。倪妙筠俏目含泪道:“不必说,你歇着就好。”
“不说你能安心么?可不提心吊胆一个晚上胡思乱想?”吴征歇了片刻凝聚精力,有气无力道:“我知道你想问我她的经脉能不能复原。我现下知道的,不能。我只能助她的经脉快些愈合,但是你知道这种东西,就像竹筒裂了一大块,我拿张纸糊上可以,一旦内息奔涌,还是得裂,这是其一。其二,她伤得最重的在丹田,丹田不像经脉如竹筒,我能帮着愈合。丹田就像一片漩涡,我也没有办法……”
“我知道,我知道,已经很好了,掌门师姐照料我们这么久,现下我来帮她完成未了的心愿就是。”倪妙筠虽还是略觉失望,但听得经脉伤势能有好处,已是十分好的结果。她更加心疼吴征,手上按揉得越发轻重适宜。
“不仅是这样,我总觉得有一样你们得小心些。”吴征一句三喘,又停了停才道:“她是不是强提真气,才又导致经脉大损的?从前她一定不会这样蛮干对不?一个人总是绷着一根弦,绷了二十年。这二十年里她无比强大,也无比坚韧。
可是一旦弦断了,整个人都会改变。接下来她可能会越发敏感,脆弱,动不动就孤注一掷地赌博,赌命,你们一定得小心。”
信念的崩塌会改变一个人,比如争夺天下者失败之后,会变成一个醉生梦死的酒肉之徒。人性如此,坚强如柔惜雪也不会例外。
倪妙筠抽泣着道:“我也知道,掌门师姐近来就是越发脆弱了。可是,可是,该怎么办才好……”
“平日多看着她,小心她做傻事。另外,多找点有意义的事情给她做,让她没工夫胡思乱想,算是个补救的办法。”吴征皱着眉头,抬臂与倪妙筠的手握了握,道:“我没事,你去陪她吧。若有什么不妥之处就来喊我,我……累死了……”就此脑袋一歪,也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