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般啊……做了这等事,少不得要被人说收拢民心。这要是太守刺史做了,陛下还能下旨嘉奖,吴祭酒做这事,啧啧,我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通。”
“啧啧,说到这事情,小弟家中的老祖宗就吃了一口,现在是餐餐离不得了。
人在金殿之上,可也是敢直斥陛下之过。
李公子听得吴征吃瘪,露出为难之色,左右目光一扫又低下声道:“吴祭酒机变百出,不会就这么简单吧。”
“哈哈……”四人一齐大笑,没有子民愿意低人一头,新皇登基就干了这么件漂亮事,的确大振民心,就算话里说得太过夸张,也没人计较。
是恰巧少了这一日游山,途中就遇不着朱兄,也便不会赶到此地与两位世兄相会了。”徐公子敲着折扇,将这一路娓娓道来。
“那是当然了,吴祭酒被骂了半日之后,便自顾自地吩咐上楹联牌匾。把林博士给气个半死,怒道有辱斯文,为盛国诸祭酒之耻,准备躺死在门口。”朱公子憋着笑道:
可恨金光城里就三家铺子,卖不到两个时辰就告售罄,还得限量,谁来买都是那么多。就为这事情,家中仆人的腿都打断了五条……”李公子也觉好笑,又压低了声音,凑近了道:“你们听说没,豆腐铺子里正在公开授徒,只要肯学这门手艺的,一律都教。尤其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先收。吴祭酒的身份,你们都知道吧?
吴征不仅自家开了个青楼,还堂而皇之,简直是离经叛道,有伤风化。
“尊兄可是那位齐……”
“这你就是孤陋寡闻了,原本的确如此,听说朝中都有御史要启奏陛下,揭其有不臣之心。”涂公子摇着折扇,忍着笑道:“偏生这位吴祭酒事事总出人意料之外,就在上月,他在紫陵城的英庭街上开了间……青楼……”
“正是。世兄没有听错,就是青楼。”
“啊~哈哈,小弟着了相了。”李公子也哈哈大笑起来,道:“莫非还是开起来了?”
“看不下去。吴祭酒刚定下开业之期,林博士便骂上门去了。来看热闹的人都不少,林博士口沫横飞,骂得吴祭酒也不敢还口,只得赔笑。”
“哈?”李公子的下巴都险些掉了下来,结结巴巴道:“青……青……青楼?”
三人一同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来,唯独不明就里的李公子想了想,道:“实打实地说,必然是奇的。倒是这天下第一乡是什么道理?莫非吴祭酒封了乡侯?”
“燕贼年年欺辱,原本以为陛下也会暂时隐忍,想不到会因为一个外人就此打了起来。”徐公子生出向往神色,呆呆望向天边道:“这位吴祭酒可真是……真是奇人……小弟在京城有位堂兄,对他赞不绝口,以师礼事之。吴祭酒来盛国才多久?我那位堂兄向来眼高于顶,可是谁也瞧不上的主儿。”
“那可是大祸事了呀,不仅颜面尽失……这……这,京中林博士嫉恶如仇,他能看得下去?”李公子想想林博士虽已年老,但训斥起人来的凶霸模样,不由打了个寒噤。但林博士德高望重,训斥时寻章摘句全是他有理,谁也不敢忤逆。
“正是!堂兄随吴祭酒征讨燕贼,立下了大功。唉,可惜小弟没有这份本事,也没有这福分。”徐公子仍出了好一会儿神,才酒醒般笑道:“不说这些,小弟的文昌城里这半年来开了好些豆腐馆子,家家红火到不得了,这也是吴祭酒弄的……”
何况他还顶了个祭酒的名头。教书育人者,师德败坏如此,已经不仅仅是他一人的事情了。
“啪。”徐公子一扇敲在他脑门上道:“当然是温柔乡的乡啦……”
青楼是烟花之地,也是销金窟,达官贵人们做点生意赚些银两常有,但都觉得这是不干净的地方,悄悄摸摸做的人不少,哪一位不是藏着掖着,生怕人知晓。
人人听得出他偏向吴征,却又不敢明言,剩余三人对视一眼才了然于心,原来在座四人,就他一位还不明就里。徐公子啪地展开折扇,慢条斯理道:“唉,吴祭酒的事情,今年我是听了一遍又一遍,这叫奇人行奇事。但凡与他沾上边的,都逃不出个奇字。旁的不说,就说这豆腐,文昌城里初开业时卖的是嫩豆腐,撒些小葱,沾口酱汁,滋味就已极佳。小弟是万万想不到能变出这如许多的花样来,老豆腐,水豆腐,豆腐皮,油炸豆腐皮。尤其那道酿豆腐,啧啧,水滋滋白嫩嫩的豆腐里塞入鲜肉,还冒出一截来,一看就酥若美女之胸。这些东西若说不是吴祭酒想出来的,小弟是绝对不信。明人不说暗话,吴祭酒开的青楼,还号称天下第一乡,里头若是不奇,小弟情愿从此皈依佛门,一盏青灯渡过余生去……”
“然也,然也!”徐公子重重一敲折扇,恍然大悟道:“涂世兄说得有理,小弟当时还纳闷来着。话说陛下御驾亲征,大胜而归,我国万象更新,便建四五十座行宫也不为过。”
“咦,小弟也取了趟青苏城。”涂公子压低了声音道:“青苏城里俱言是太守大人封了烟波山,看那规模阔气,太守大人也未必好行事,倒似陛下在建行宫才有这般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