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只瞧不起人品低下与没本事还不肯用功,出身高低在他心底无二。”陆菲嫣媚目流转道:“他那个人一贯怪异,常人理解不来,也未必和他一样才是好。
我看今日的功效比前几日还要好。““累了大半日,当然要有回报,嘻嘻。”回了临时的府邸左右无人,韩归雁便伸手挽起陆菲嫣道:“这里收服人心都是小事,陷阵营里要收服人心才是头等的大事难事。也不知道盼儿现下怎么样了,服服帖帖了没有?什么时候和她娘亲一道儿乖乖滴听话。”
“你……要死了……”陆菲嫣大羞,伸手便去捏韩归雁的腰肉。
“咯咯咯……”韩归雁笑若风中银铃,拔开长腿轻燕般跑着去了。
雷声阵阵,涌动的浓云里积蓄着春雨,不一时就下做平吞原野的连绵雨丝。
冬季的余寒尚未过去,刚有些温暖的天气被初春的冷雨一淋,颇有浇灭了豪兴之感。
一连三日的春雨,目力可见地染红了远山的桃花,漂白了河边的柳絮,涂青了辽阔的旷野。春光的浪漫,却随着燕军大营里越发响亮,响得盖过了春雷,直令寿昌陵江两城都震耳欲聋的战鼓声而支离破碎。
城外泥泞的旷野似乎激发了燕军的士气,让燕军将士们一刻都等不下去。燕军大营在原本的安静肃穆中陡然升起杀气来。这股杀气浓烈,凶猛,被雨丝浇筑时尚且越烧越旺,待春雨一停,空中阳光高照,杀气更像火上被泼了一碗油,腾空扶摇而起,令人不寒而栗。
“敌军准备攻城了!”韩归雁单手握住腰间的鞭柄,手掌不由紧了紧喃喃自语道:“要用什么方法呢?”
猜测了多日终于要面对现实!盛国大军虽被压制在城池里动弹不得,仍通过斥候们拼上性命的探查打听了些许情报:例如盛国骑军四万已悉数抵达寿昌城一带。骑军在攻城,尤其是寿昌和陵江这等城高壕深的大城时用处不多,却足以威慑周边诸城令其不敢妄动。——离开了城墙的庇佑,寿昌与陵江自顾不暇的情况下,分散的盛军又有哪一支部从能与四万精骑相抗衡?就算是陷阵营来了也不成。
也幸好陷阵营路遇白鹞骑之后拼死一战将对手打残,否则白鹞骑前来汇合之后寿昌的压力会更大。
如此一来,燕军不去吃饵,瞄准了寿昌与陵江两座城池,也是最关键的阵眼。
寿昌陵江也无暇他顾,这里便成了胜负的关键之处。
雄壮的号角再一次响起,在东城城墙后就地小憩的韩归雁警觉地醒来,朝着城外一望。
正是黎明时分——明月落地,繁星退散,雾色浓稠,红日未生的至暗时刻,连火把都在雾色中显得朦胧。韩归雁只觉城外的雾色里人声嘈杂,燕军大营里罕见地早早升起连片的火焰,仿佛这只可怕的巨兽睁开了身上无数只血眼。这才是燕军的真正实力,不是从前在两国边境那些懈怠,疲惫,又带着轻蔑眼光的燕军。
这支可是精锐中的精锐!
“别害怕,我们很强!”韩归雁全身披挂逡巡于城头,挨个地向驻守的军士们打着气,每当她走过一处,那一处的军士们便将背脊挺得更直。
信心不仅来自于亲临前线的大将,也来自于充足的准备。盛国的军械实在太过富余,借助着城壕,燕军也不是三头六臂的怪物,再强也足以一战!这里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无城可守。盛军也不是头脑简单,只恃勇力的草马黑胡。更何况历经此前攻城略地的历练,曾经羸弱的盛国大军无论经验还是勇气都已倍增,战力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诸军严守其位,退后者斩!盛国之脊梁,由此而始!”
韩归雁话音刚落,燕军大营里便又响起了号角!
连日来的第九次号角,雄浑而悠长,经久不绝。葬天江面之上红日破水而出,红彤彤的朝阳一照,才见不知何时燕军已列队完毕,似长龙一般自西南与东南两面营门口鱼贯而出。
陵江与寿昌相距不远,加上葬天江水寨的掎角之势,已注定燕军需得分兵作战。但从城墙上望下去,韩归雁居然分不清燕军的主攻方向!女将心头一惊低声赞道:“好胆色!”
“怎么?”陆菲嫣也已披挂停当护卫在韩归雁身旁,闻言不由下意识地按住了剑柄,只觉手心里都是汗水。
“他两座城都要攻,一起攻,且……不分主次!”
陆菲嫣倒抽一股冷气,没有先后,没有主次,不仅意味着敌将下定决心要拿下两座城池,不准备放跑一个,且战斗会极其地惨烈:“水寨怎么办?”
“不能动,一动就会乱!野战不是燕军的对手,只有躲在城池和江面上,才是避开燕军铁骑的上上之选。”话音刚落,果见寿昌城里就燃起了红色的狼烟,那是韩铁衣下达的全军固守军令!韩归雁凤目连眨道:“暂时我们只能靠自己!”
交锋开始得突然又很平静。燕军开出大营,简简单单地屯军于陵江东城下,一眼望去不下二万人的大军在集结,鼓噪。匠师们则在盾阵的掩护下开始搭建箭楼,当是用作箭手们掩护攻城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