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尧雨头也不回，他个高，步子跨得也大，许屹川紧跟在后，盯着他后脑勺的柔顺黑发，“纪尧雨......”
纪尧雨依然没有回头，但步子放慢了一些。
“纪老师！”许屹川厚着脸皮喊。
纪老师是方自强每次耍赖的时候叫的，他发现纪尧雨对纪老师这个称呼意外受用。
纪尧雨果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脸上没有恼怒，但也没有喜色。
“你想干嘛？”
“我、我是真的很想学英语......以后每周能不能跟着你们学习一会儿......”
纪尧雨皱眉，不知道这人又玩什么花招，“我是问你之前的事。”
“......你不喜欢吃包子吗？”
“我讨厌。”
许屹川没想到被这么直白的否定，声音小了一些，带着试探，“我、我只是想和你成为朋友。”
“朋友？用得着这么鬼鬼祟祟吗？”
许屹川被怼得说不出话了，只能眼巴巴地望着这个比他小却随时能威慑住自己的男孩，眼里委屈，但也带着一丝坚定。
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纪尧雨面无表情地看着许屹川的眼睛，先开口了：“你叫什么名字？”
“啊？”
“自我介绍。”
“我、我叫许屹川，屹立不倒的屹。”
“用英语。”
“？”
“用英语自我介绍。”
“......”
纪尧雨突然笑了，浅浅梨涡，许屹川看呆了，大冬天里，他能感觉到一股热血从脚趾到头皮急速飙升，温暖了整个身体，他想对全世界大喊：冰山融化了！
“等你下周能用英语自我介绍了我就教你英语。”
“......”
许屹川没读过多少书，更没学过英语，家里没有电脑，手机也是个老年机，万般无奈，只能去方自强那儿求助，委托方自强给他写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写啥啊？”
“写简单点吧......就几句话，我叫许屹川，今年19岁，我喜欢......英语，我想和你成为朋友。”许屹川说完，脸上还挂着一丝红晕。
“我靠，那么长，我得想想。”方自强拿出笔和纸，开始创作。
十分钟后，方自强对着自己的杰作，大声朗读出声：“，19，，......”方自强那蹩脚口语许屹川这个外行人听着都觉得烂，和纪尧雨简直是天差地别，但是他也只敢在心里对比吐槽。
“这个是什么意思？”许屹川指着那个，虽然他没学过英语，但是这烂大街的单词还是耳濡目染的，方自强越看越不对劲，连忙改了过来。
“喜欢是，爱是！好了，这下准没错！要是有错我吃屎！”方自强昂起头，一脸自信，等着许屹川的夸赞。
“好吧......那我拿回去了啊。”许屹川看着那弯弯扭扭的字，心里默默重复着喜欢是，爱是。
“喂，不表示感谢吗？本大神辛辛苦苦写的！”
“嗯嗯嗯......你最牛逼了。”许屹川敷衍着跑了。
回到家，许屹川从床底翻出个上锁的铁盒，里面躺着12个烟蒂，他把纪尧雨扔掉的草稿纸铺平，上面的字迹潦草又霸气。
他满足地把新宝贝看了又看，才小心翼翼地放进去锁好。
开始背稿子了，很多单词许屹川都忘了怎么读，只能靠记忆摸索。
“还有一周呢！我一定可以的！”
第二天一早，许父就看到许屹川在摇头晃脑的说着什么。
“爱一日许屹川爱......”
“你爱啥？”父亲冷不丁冒出一句，许屹川下一句又忘了。
“爸你不懂，我在背英语！我要学习！”
“哟，你小子不得了，先把包子装好再说！”
许屹川站起来正准备接过包子一看客人是纪尧雨，记了一晚上的单词全都忘光了。
纪尧雨又来买包子了。他听到许屹川背的东西，不再是面无表情，脸上意外地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
到底还是青少年。
但他什么也没说，拿着包子准备走，许屹川叫住他。
“纪老师！”许屹川对这个称呼喊得是愈加顺溜。
纪尧雨侧首。
“有个单词我总是记不住发音你能教教我么。”
“朋、朋友这个单词。”
“”
“谢谢！”
纪尧雨没说话，转身走了。
“我想和你成为”许屹川小声说着，也不知道离去的人听见没有，他低着头错过了纪尧雨微微一顿的肩膀。
这是许屹川第二次提出想和自己做朋友了。
纪尧雨难以理解许屹川莫名的执念，只是一时间对这个想方设法套近乎的人突发了一丝同情。
朋友？纪尧雨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