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神奇,遇见柳闻弦的时候,厉冰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登舰作战的视频,对于这个救过他也被他救回的孩子,厉冰也曾想通过某些手段了解后续情况,但战事频繁,加之遵守职业道德,他终究没有这么做。
在厉冰最颓丧的那些日子,他竟然Yin差阳错成为了这个孩子的教官,而杨闻弦也改换了姓氏。
厉冰不禁猜想道,这也许和杨闻弦脱离绑架现场之后发生的事有关,但他仍是感到十分丧气,他一路杀伐流血,却并没有真正改变什么,年轻的孩子依旧不断踏上战场,离别与哀伤周而复始。
“我不知道我这样的人是否有资格担任你们的教官。为了完成任务,我一手照成了队伍的灭亡,这样的人,我实在不知道能教给你们什么。”也许在杨闻弦眼里,他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甚至有些神经质的陌生教官,可厉冰对这个曾在他面前崩溃绝望的孩子总有难言的亲切感,在某个偶遇的夜晚,他不由自己地对杨闻弦说道。
杨闻弦却说:“你不留在这里也好。”
厉冰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杨闻弦认真地说道:“任务的事情我不问,也不能听。但是我知道教官和其他前辈已经为我们付出了很多,我们之前不就是生活在你缔造的‘和平’里吗?谁也没有规定你要把一生耗费在这里,你应该去享受别人带来的和平了。”
厉冰听到这样鸡汤似的话,心口却难以自制的温热起来,不禁失笑:“那你呢,小小年纪为什么就到军校来,为什么不享受和平呢?”
“我没有别的去处,这里适合我。”
杨闻弦对他的家庭没有归属感,厉冰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能预想到,好不容易从生死边缘逃回来,却发现父母亲人对自己漠不关心,任谁都会产生难以平复的痛苦,别说当时杨闻弦看上去才12、3岁的左右。
看这情况,杨闻弦最终都没有同家人修复关系,转而通过就读少年军校获取生活资源,与家庭切断联系。
厉冰揉了揉杨闻弦的发顶,道:“瞎说什么。怎么会无处可去,等假期我带你回我家。虽然我父亲不在了,但是我妈妈人很好。”
杨闻弦抿了抿唇,露出一个极力控制后依然没压下去的腼腆笑容:“我知道。”
训练场中突然炸响的举动撞击声将厉冰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再看去时,杨闻弦和柳轻已经离开那个位置,想是找了个更为隐秘适合的地方谈话。
“随便你怎么演出,不要干扰我工作。”
“闻弦,你非得这样同我说话吗?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爸爸。这次蜜拉也和我一起来了,你一点都不关心妹妹吗?”
“”一股久违的反胃感从杨闻弦腹中腾升起来,宛如有什么顶住了喉咙一样难受。
柳轻见杨闻弦不答话,微微蹙起眉,眼神忧郁,竟然有种在各类投影银幕难能一见的动人可怜。而杨闻弦不为所动。
柳轻叹了口气,伸手去整理杨闻弦的衣领,虽然柳轻自己也经常使用伪装眼镜,还是对杨闻弦现在的面孔感到十二万分别扭,说道:“我和你父亲给了你一副好模样,你却整天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胡闹,甚至为了留在这里,过遮遮掩掩的生活。就不能让蓝展帮你活动一下,离开这里吗?哪怕是调到后方安全的地方工作都好。”
听柳沁提起蓝展,杨闻弦心中由不耐变作恼火,硬邦邦地说:“怎么活动。”
“至少让他帮你调离前线,或者直接帮你弄个伤残证明,让你提前退役。不要再驾驶机甲,爸爸真的很害怕突然间听到你知道我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柳轻说着,眼中不禁盈起泪水。
“如果你真的受不了,你七年前就该犯病送医了。”与柳轻的哀愁相悖,杨闻弦听后冷笑出声,回想起之前柳轻还提到蓝展,杨闻弦的语气更是狂躁刺人:“你想让联邦将军徇私枉法,为我造假吗?你不准在我面前提他,你不配。也不要在任何人、任何场合将我和他联系在一起!”
柳沁苦笑出声:“你这么执着地想要认他做爸爸,他却不敢承认你是他儿子,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小时候是我没能好好照顾你,你怨我,我可以理解,你要给我机会弥补你。而他把你抢走,然后就将你照顾得很好么,把你丢在军舰上,让你小小年纪就进军校,现在又把你送回到太空乱葬岗来,让你连自己真实的样貌都不敢展现。你评判好父亲的标准对我一点都不公平!”
感情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哪怕是亲情也一样,杨闻弦没有与他辩论的欲望,只道:“说得好听,其实你不想看见我的脸吧。比起你,我更像他不是吗?今天以后,除了公事之外不要再找我,我不想沾上你大明星的光。”
说罢,杨闻弦立即转身离开。
可是杨闻弦心里也很清楚,柳轻不会轻易放弃,在今后配合舞台的工作里,柳轻会不断寻找机会,而那个所谓的妹妹比柳轻更为难缠,目的与柳轻背道而驰。
杨闻弦找了间空办公室锁上了门,觉得脑子某处开始尖锐的疼痛起来,他顺着关闭的电子门滑坐在地上,平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