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你不能出来!等你好了, 等你的眼睛好了, 妈妈再让你出来好不好?”
&&&&眼睛?男孩眨掉自己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他的眼睛怎么了?
&&&&贺故渊头疼到连呼吸都是难受的, 可他还是没有继续坐在门前试图从房间里出去, 而是从地上爬起来, 往洗手间里跑。
&&&&那个时候他还不够高, 洗手间里的镜子只能照到他的头顶, 他踮着脚尖, 才能再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半张脸。
&&&&但也足够了。
&&&&足够他看清楚自己的眼睛, 一双血红色的、几乎没了眼白的可怖眼睛。
&&&&妈妈是因为这双眼睛所以把他关在房间里吗?是因为这双眼睛所以才不管他吗?
&&&&贺故渊不记得当时他是什么时候不头疼的, 只记得谭曼把他关了很久很久,她没有给他一点吃的, 最后他是饿晕过去的。
&&&&再醒来的时候, 他睁开眼睛, 看见的是刘伯。
&&&&他的妈妈在一旁,一眼都没有看他,只是望着刘伯说:“你帮我看看, 他的眼睛是正常的吗?”
&&&&“不能告诉他爸爸,没关系的,平海他不经常回来,他不会知道的……他不会知道的……”
&&&&不再有关心,不再有安慰,也不再有对视。
&&&&可能一开始,谭曼想要的就不是他这个孩子,而是一个完美的、能帮她巩固家主夫人地位的儿子。
&&&&他以前是,所以谭曼能爱他、呵护他、关怀他。
&&&&可他现在不再是了。
&&&&但七岁的贺故渊不知道这些。
&&&&在偏头痛没有发作的时候,他仰着头,问了谭曼一句话:
&&&&“妈妈,你讨厌我了吗?”
&&&&七岁的孩子身高太矮,要和大人对视的话,需要将头仰得极高。
&&&&谭曼那天穿了高跟鞋,贺故渊很努力地仰着头,也看不见她的眼睛。
&&&&他听到谭曼很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怎么会呢?妈妈是爱你的啊。”
&&&&“没有人会比妈妈更爱你了。”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看我一眼?
&&&&为什么要去找那么多巫医来放血驱邪,给我喝那么多符纸熬出的污水?
&&&&为什么在我偏头痛发作的时候,要把我锁在房间里,歇斯底里在外面骂我是个“怪物”?
&&&&“我的儿子不应该有这样的眼睛!你不是我的儿子!”
&&&&当年的贺故渊听了太多妈妈说的话,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归咎在了这双异常的眼睛上。
&&&&终于有一天,他拿起了一把小刀,想要刺进自己的眼睛,把它挖出来。
&&&&挖出来妈妈就不会讨厌他。
&&&&可能很痛,但是妈妈会喜欢他。
&&&&最后是刘伯发现不对,及时赶到制止了他。
&&&&“我和您说过很多次,您不应该这样对待少爷!他还是个七岁的孩子,您怎么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刘伯愤怒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
&&&&贺故渊偷偷地开了一点门,想看看妈妈的反应。
&&&&男孩躲在门后,透过门缝往外看。
&&&&“这不是你该管的,刘管家。”谭曼的声音很冷淡,她的表情也很冷漠,仿佛刚刚差点出事的不是她的儿子。
&&&&刘伯走掉了。
&&&&谭曼站在原地,像在思考什么,她穿着漂亮的白色长裙,好看得如同一朵清丽的白芙蓉。
&&&&“挖眼睛?对……还可以找医生给他换一双眼睛。”
&&&&·
&&&&从七岁开始,贺故渊看过各种各样的医生。
&&&&每一个都向谭曼表示他的眼睛机能一切正常,甚至连一点近视都没有,没有任何病变。
&&&&但谭曼也一次又一次地向医生表明了不信任,然后又带着他去找下一个医生。
&&&&贺故渊逐渐失去了对谭曼的期待,他慢慢地明白,谭曼永远都不会回应他的任何期待。
&&&&她说着爱他。
&&&&可那只是自私的、功利的,对于一件好用的、但稍微损坏的工具的爱。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贺故渊十五岁那一年。
&&&&他的偏头痛开始具备了攻击性,现在想起来,那应该是能力被激发的开端。
&&&&当贺故渊第一次砸光了房间的东西,然后直接踹破房间的门,从被谭曼反锁的房间里走出来,与她对视时。
&&&&谭曼的害怕上升成了深切的恐惧。
&&&&贺故渊不知道谭曼在他的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大概是很可怖的地狱景象,所以能让她怕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