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恢复神智的那一刻,到底会怎样面对他?他还愿意看见自己吗?他会想好好活下去吗?
每次这样忐忑的时候,慕轲只能偷偷拿出那封洛安歌的绝笔信来看,只有那句来生还愿意跟你在一起,可以暂时安抚太子焦虑的情绪。
两个月后,沈青的治疗接近尾声,某日慕轲下朝回到书房,讶然的看到洛安歌坐在桌子后面看书。
慕轲怔了一下,他记得前几天洛安歌是曾经往书房里跑来着,他只以为这人是来玩的,没想到竟已经会看书了吗?
慕轲喉间梗塞了一下,缓和了语气才问道:“宵宵,你在看什么?”
洛安歌笑了一下,眉眼间的风情竟和从前没什么分别,他拿起书籍,给慕轲看了看封面,上面写的是《异闻杂记》,不过一本民间的闲书罢了。
“闲得无聊,也没有事做,过来看看书。”洛安歌拍了拍身边的位子,邀请道,“坐,太子要一起看吗?”
YU与XI夕 说话非常清晰,逻辑通顺,慕轲知道他已经快要完全康复了。
慕轲没说话,坐在了洛安歌身边,习惯性的揽过他的肩膀,偏头过去,“你在这儿看了多久了?”
“……半个时辰。”
慕轲离的很近,洛安歌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温暖的气息,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屋子里的薰笼是不是烧的太旺了,他觉得身上有点儿燥热,喉间干涩。
慕轲敏锐的察觉到他耳朵红了,心里便更有兴致,故意凑过去亲咬他的耳朵,暧昧的道:“宵宵,我想你了,而且也好久没在书房里……”
“闭嘴!”洛安歌面红耳赤的顶开他,忿忿的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记得,我痴痴傻傻的那段时间里,你哄骗我做了多少次?啊?什么姿势都逼我摆,你就是欺负我那时候傻!”
慕轲尴尬了一瞬,“你还记得啊……”
洛安歌冷哼了一声,傲然的转回头去看书。
日光透过半开的窗户落在他身上,形成独特的光斑,慕轲眼也不眨的打量着他。
半晌之后,洛安歌忽然开口问道:“太子,我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慕轲心里猛地一跳,紧张地看着洛安歌,“你没想起来吗?”
“以前的事儿大部分都记起来了。”洛安歌沉默了一下,有些微微的头痛,“但就是想不起来我为何会变成这样,是意外,还是刺杀,或者是……不记得了。”
如果是以前,也许慕轲会安慰他,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了,但现在慕轲已经不想再去骗他了。
他默然了片刻,拉着洛安歌的手站起身,轻声道:“走吧,宵宵,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洛安歌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的跟着慕轲去了。
一路上天高气爽,安安静静的,却是越走越偏僻了,眼看着就要走到东宫的北角,洛安歌心里疑惑不解,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前面的人忽然停住了脚步。
洛安歌来不及停脚,不轻不重的撞上了慕轲结实的后背,头晕目眩的抬起头,却见眼前竟是一座祠堂。
这祠堂并不是什么很大很正式的祭祖祠堂,小小的,却建造的很别致。
慕轲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这里以前只是个普通的屋子,我让人改成祠堂了。”
洛安歌茫然,“里面供奉的是谁?”
慕轲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牵着他的手迈了进去,祠堂里面的供桌上只摆着一个排位,香火和贡品倒是很丰盛。
洛安歌抬头去看,视线慢慢落在牌位上,几个醒目的朱字:韫乐长公主——洛泱。
“姐姐?”
洛安歌在那一瞬间非常的茫然,他手足无措的回头看了慕轲一眼,甚至下意识地往他那边挪了两步,像是在不由自主的寻求保护一般。
他张了张嘴,嗓子有些哑,“慕轲,为什么……这里会有姐姐的牌位?”
慕轲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因为我觉得很愧疚。”
洛安歌疑惑的看着他的眼睛,那一双浓黑的眸子非常的真挚和懊悔,让人不自觉的盯着,无法移开。
“我姐姐是病逝的……”话说出口,洛安歌忽然又不太确定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海面以下翻滚着,咆哮着,就要突破水面,爆发出来。
太阳xue微微的发疼,洛安歌情不自禁的蹲下身,抬手按着头部,指尖下的血管剧烈的跳动着,砰砰直响。
慕轲犹豫地看着他,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轻声道:“你姐姐不是病死的,是在受辱之后,悬梁自尽。”
就在那一瞬间,缺失的记忆如同猛兽一般冲破了水面,巨浪滔天,日光亮的令人眩晕,耳边一阵阵的轰鸣。
他终于想起来了,洛泱的惨死,慕轲的冷漠和隐瞒,五石散,自己为何会变得痴傻,所有的一切,就如同有一只大手强硬的打开他的脑子,将这些东西硬塞了进去,头痛得像要爆炸一样。
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