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林子里居然有人?
刘诚南吓了一跳,抬头向树上望去。
树梢上竟然真的躺着一个人!
细细的枝条被压得向下弯了些,形成一条流畅的弧线。那人交叉着两条长腿,双手枕在脑下,闭着眼睛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嘴里还叼着根泛青的茅草。
正是午后时分,灿烂的阳光穿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投下斑驳的光影,给他那一身的黑衣也染上了些许纹彩。
这江湖侠士般的风范叫刘诚南一时看得入神了,瞪大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树上的人。而那人见他不答,便睁开了双眼,吐出嘴里的茅草,带着几分凌厉的目光笼罩在他身上,语气间颇有些不耐烦。
“我在问你话,听见了没有?”
依旧没等到答复,黑衣男子皱着眉头低低地道了一声“麻烦”,随后脚尖轻点,便飞身下了树。
黑衣男子的此番动作惹得刘诚南的眼睛更亮了,简直要从眼里射出两束光来。
轻功!真的有轻功!
哪个男人少年时没做过几个行侠仗义的大侠梦?身轻如燕、飞檐走壁,那些在梦里才能实现的事情居然在他眼前出现了!
黑衣男子的脸色越来越坏,刘诚南的脑子也终于清醒了点,从之前的亢奋状态回过神来。他思索了一番平日里在茶馆听书时那说书先生的说辞,方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位少侠…”
“少啰嗦。”黑衣男子显然不吃这一套,抱着双臂倚靠在粗壮的树身上,挑着眼看他,“你来这干什么?”
“咳,其实我是想去季府,只是好像走错了方向……”刘诚南挠着脑袋,在这大侠般的人物前有些拘谨。
“季府?”那黑衣男子听到这儿,似乎来了几分兴趣,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仿佛嗤笑般地说道,“你去哪儿做什么?偷东西?啧啧,你这个样子,怕是连季府的门都进不了。”
“我不是……”
“喔?那你要做什么?”
黑衣男子放松着身子,将大半重量放在树上,嘴角勾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刘诚南顿时哑了。做什么?寻兄弟?还是登门拜访?这种理由,要换作他是眼前的这位黑衣侠士,恐怕也不会信。他同那季府公子,怎么看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物。
可还没等刘诚南支支吾吾地说出个理由来,那位就一反刚才还挺有兴趣的模样,不耐烦地摆摆手“算了算了,你做什么也和我没关系。”
“不过,”黑衣男子的目光肆意地在刘诚南身上扫视了一会,俊逸的脸上露出个有点邪气的笑,扬起下巴冲前面某处点了点“其实你也不算走错,这里勉强算半个季府的后院。往左拐,绕过这片林子,季府就在那儿。”
“但若真给你摸进了府里,有人问你怎么找去的…”黑衣男子摸上腰间挂着的佩剑,仿佛不经意般瞥向刘诚南,轻飘飘的语气却让他觉得背后有点凉飕飕的“自己掂量着点该说什么。”
“是是是,谢谢少侠,那我就不打扰了。”
刘诚南忙不迭地答应着,心里却暗道:难不成江湖人士都是这般喜怒无常?才一会的功夫,便变了好几回脸色,直叫他摸不着头脑,生怕哪句话惹了他不快。
“嗯。”黑衣男子阖上双眼,困倦般了地催促“还不快走。”
待刘诚南走后,闭目养神的黑衣男子便睁开了双眼,他眯着眼睛眺望刘诚南远去的背影,眼中带着莫名的意味,哪里还有半点先前的困意。
“真不禁吓。”
“咦?”
阳光照在刘诚南原本站着的地方,青翠的草丛里反射出一道光,像是有什么丢在了那。
“一大把年纪了还喜欢这种东西。”黑衣男子捡起刘诚南不小心掉落的木球,拿在手里晃了两下,言语间颇为不屑,“居然还有只兔子?啧,真幼稚。”黑衣男子看完后顺手将其塞进了怀里,随后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远处。
话说刘诚南这边,他按着黑衣男子说的方向,花了小半个时辰走出林子,才终于见到了一座宅子。
正红朱漆的大门厚重庄严,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龙飞凤舞地题着“季府”两个大字。青砖碧瓦,雕梁画柱,四角的飞檐高高翘起,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蹲守在门两侧,好不贵气。
门口除却守门的两个门人外,还有个作家丁打扮的中年男子,正焦急地来回转圈,不时抬头望向远处,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忽然,他瞧见走近的刘诚南,双眼一亮,赶忙迎了上来。
“你是来找少爷的吧?”
想来他口中的少爷便是季笙,刘诚南忙一口应下。
听到刘诚南承认,中年男子伸手擦了擦发间的汗水,一副如获重释的模样。
“天老爷,可算是把你盼来了!别说了,快跟我走吧,少爷那边都催了好几回了。”中年男子又细细看了刘诚南手中提着的两只新鲜的灰毛野兔,面上显出有点为难的样子“不对啊,就这么点?这也不够啊……”
刘诚南来之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