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枫树叶里,他坐在田埂边看书......天色总是与他相处两相宜,用最美的夕阳作配,晚风拂动狗尾巴草为他起舞,仿佛天地只剩这一人。然后淮河水倒置,我的记忆被冲刷,变成了它愤怒的小狗脸,它咬着牙生完玄德空洞忧伤的眼,我的心碎了,但现在,我的身体在支离破碎。
温不拘,我有点后悔把你赶回去看孩子,我好想你。
身旁老魔鬼的刺耳尖叫越来越远,我的眼皮越来越沉。
此时夜空乍现一道夺目的亮光,摇摇欲坠的木板门轰然倒下,巨大的光辉瞬间笼罩进来。“范照!”
温不拘撕心裂肺地吼叫,他带着温度瞬间将我包裹。“范照.....”
他颤抖着舔舐我的伤口,很快便满脸血,“范照!你别装了,快点起来。”
可是我真的起不来,“别舔了,陪我说说话吧。”
“我不!你敢死我明天就让孩子跟断耳姓!”
“Cao!你这sao/货果然跟他有一腿。算了......反正我也快不行了,孩子没爹容易被欺负,你就让他们跟断耳姓也行。“
温不拘豆大的泪珠砸在我的脸上,颗颗滚烫似乎是灼烧的火球。火光瞬时点燃了我全身下,把向外挥发的热量一股脑抵了回去,热浪从外向里炙烤我的五脏六腑,疼得我额头冒汗遍地打滚。
“范照!范照!”温不拘慌张着绕着我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用怕,我虔诚的狗儿。是你的眼泪”一道柔和的声线传来,我这才发现一只发光的动物站在院子中央,通体雪白睫毛颀长,身姿优雅如同芭蕾舞演员。
温不拘泪眼婆娑,“眼泪?”
“是的,我已赐给你眼泪力量,可为心爱之人疗伤”
温不拘一听忙趴在我身上恸哭,我推开他“停停停,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温不拘慌忙用爪子捂住我的嘴,“嘘!这是狗王”
狗王回头冲我露出和煦的微笑,“亲爱的范照,我是狗王”
“这.....这他妈不是鹿吗?指鹿为狗?”
温不拘欣喜地看见我身上的伤口在愈合,激动地想再挤出眼泪,可是他平常就是只鳄鱼根本就很冷血掉不出眼泪,今天属实是到头了,再也挤不出来一滴。
看他坐在一旁扣眼睛,我赶紧拦下,“行了行了,死不了就行,也不用全好”
狗王抬起前蹄像佛祖的五指一般将老魔鬼压在脚下,轰隆隆大地为之一颤,“老魔鬼,当日与你誓约,只不过看你诚心跪拜可怜,没想到你不知深浅贪婪成性,还想与死人长生不老。我现在要收回成命,让你和你的死人即刻消失!”
老魔鬼和王大牙仿佛陷入了无形的火海,在地上翻滚吼叫,“要死了要死了”,然后rou眼可见的萎缩变焦,最后连骨头都焦脆化成了灰,风一吹,如同炊烟一般四散而去。
我惊诧着看着眼前一幕,温不拘搂着我的脖子,小声说,“咱们庙里供的原来就是它,我就拜了一拜,它就出来了”
我咧嘴一笑想活跃气氛,“拜什么?是不是希望你狗男人平安回来啊”
本来以为他会像平常一样龇牙咧嘴翻个白眼跑了,结果这次他把脑袋凑上来小声说道,“是”
天上的乌云散了,月亮圆的简直像被团过的雪球照亮了淮河两岸。我的心突然被他搅得七上八下,无法平静。
狗王微笑着,踏着月光的碎片向天空优雅踱去。
我们留在了人间。
第十三回
“明天就是中秋”
“唉~中秋还是要过”
我醒的时候,正听到爹娘在堂屋说话。微弱的煤油灯在跳跃,我猜,娘在纳鞋底,爹在抽烟斗。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变回来了。
在把小宰厚葬后,我把其他三个孩子都圈回家养着。米三儿也回来了,娘和三姐还是宠她,哭着说不把它孩子送人了。
但米三儿并无感触,它就是个吃里扒外养不熟的小婊/子,一心只想攀高枝儿勾搭朱将军,反正孩子也不是它生的,它还经常欺负它们。
气得我要把它撵走。被三姐拦下了,把米三儿放在后院单独养着。
温不拘一直被关在学校的集体宿舍里,被放出来瘦了一大圈。经常让我把孩子带着半夜一起溜出去。
现在年轻人都爱说,恋爱中的人都是傻/逼。想当初我和温不拘刚变回来的时候也过了一阵子傻/逼的时光。
但比起那个年代单纯的恋爱,我觉得我们偷情的成分可能更大一些。多少次在破柴房大坝底下,庙里,我都不禁感叹,“十分体谅当初朱将军和米三儿干的糊涂事了”
他娇贵地说“你要当畜生就自己当去吧”
某位著名哲学家说过,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
被审讯的当天,我还在家大嚼死面饼子夹雪里红,做狗的时候可馋死这口了。嘴里还塞得满满的,就被拉到了学校偏房里,温不拘早已坐在角落里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