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的,只穿着短裤,不由分说地把正在看书的菲利克挤到毯子外面,仰面躺下,用手臂遮住眼睛。菲利克抱怨他把水溅到书页上,伸手推他的肩膀,试图夺回毛毯的使用权,瓦西里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故意不理睬菲利克。
阳光猛烈,菲利克躲进礁石凉爽的Yin影里,双手压着书,但许久都不翻页,偷偷看着瓦西里,从下巴到喉结,然后是胸口和腹部的平滑曲线,再到泳裤边缘因为髋骨而形成的Yin影。菲利克想悄悄爬过去,把鼻尖埋进瓦西里的颈窝里,确认他闻起来是不是像杉树和海水。海浪在不远处抽打着石头,菲利克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礁石一起震颤。他低下头,胡乱翻页,盯着沾上了水渍的书页,深深呼吸。
父亲雇来的厨师要赶回十几公里外的家里去,所以晚饭总是早早开始。瓦西里从第一天起就坐在菲利克旁边,餐桌是设计给四个人用的,不是六个。大家挤成一团,分享番茄浓汤和炖牛rou。瓦西里的膝盖偶尔在桌下碰到菲利克,当他伸手去拿面包的时候,手背擦过菲利克的前臂。菲利克一整晚都不敢和其他人对视,担心别人一眼就能看穿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吃得比一只金丝雀还少。”瓦西里轻轻撞了一下菲利克的肩膀。
菲利克摇摇头,没答话,不想听见自己古怪的嗓音。
“在外面晒太久了吗?”瓦西里问,没等菲利克回答就侧过身,把手放到他额头上。他的掌心温暖,菲利克整个人僵硬起来,连呼吸都停住了。瓦西里显然没预料到这个反应,迅速收回手,耸耸肩。菲利克瞥了一眼其他人,父亲和尼古莱叔叔谈论着约翰逊总统和柯西金不久前的会面,每说两个字就喝一口酒。尤莉娅和她妈妈在争论关于音乐会的什么事,没有人留意到男孩们的小动作。瓦西里推开椅子,抓起打火机和烟盒——抽烟是他最近几天才开始的新嗜好——穿过厨房的侧门出去了。
到了深夜,一切都变得更糟了。他的大脑和身体一起密谋陷害他,用灼热的斑斓梦境折磨菲利克,把他带到礁石上,空荡荡的更衣室里,卧室门外,夏令营的篝火旁。瓦西里总是在那里等他,菲利克颤抖着醒来,又热又粘,汗水沾shi了睡衣。他疲惫地爬下床,没有开灯,在昏暗的房间里摸索着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整栋“达恰”静悄悄的,天将亮未亮,海和天空融成一团墨蓝色的混沌流质。菲利克坐在床边,披着毯子,呆呆地看着窗外。
瓦西里也经历过这些吗,尤莉娅呢?他们梦见的是谁?
菲利克裹紧毯子,走到房门边,呼了一口气,拧开把手。走廊铺的是地砖,毛毯拖在上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瓦西里的房间在走廊对面,楼梯旁边的那一间。菲利克站在那扇门前,指尖轻轻抚摸门把手,金属光滑而冰凉。
楼下的钟敲响了四声,羞愧和恐惧的忽然爬上他的后颈,像一条细长的、鳞片冰冷的双头蛇,菲利克逃跑了,织着深色花纹的毛毯飞快地擦过地砖。男孩爬到床上,脸埋进枕头里,蜷缩起来,紧闭着眼睛,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6章
第二天菲利克醒得很迟。他抱着待洗的睡衣偷偷摸摸下楼的时候,钟敲了十一下。房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到海滩上去了,菲利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快步走向厨房,准备穿过侧门到洗衣房去,刚进门就僵住了。
瓦西里在厨房里抽烟,皱着眉看摊开在餐桌上的报纸,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冲菲利克笑了笑:“早。”
菲利克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跟他们说你发烧了,否则我妈妈就要把你拽去打沙滩排球了。”
“谢谢。”
“你发烧了吗?”
“应该没有。”
“那就好。”
最后这句话几乎是一声叹息,瓦西里摁熄了烟,看着菲利克,好像他是一头随时会撒腿逃跑的鹿。菲利克略微踮起脚尖,远离厨房的冰凉地面,他没有穿鞋。抱在怀里的睡衣犹如冒着烟的罪证。楼上不知道什么地方有一扇窗开着,被海风吹得砰砰作响。瓦西里的目光让他浑身发烫,也许他真的发烧了。菲利克犹豫着迈开脚步,像是在泥浆里跋涉,绕过餐桌,推开侧门,如释重负地踏进昏暗的洗衣房,把睡衣泡进水槽里。
他回到厨房的时候瓦西里已经点了一支新的烟,烟雾在两人之间拉起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又被窄窗外漏进来的阳光刺穿。菲利克在瓦西里对面坐下,这个位置平常是父亲的。餐桌上的面包篮里有早餐的残余,撕得七零八落的面包,硬邦邦的小块nai酪,一个熟过头的无花果。菲利克先吃了无花果,牙齿轻易地撕开柔软果rou,汁水甜得近乎辛辣,从嘴角滴下来,他随手擦了擦,舔去沾到手上的深色汁ye,继续咀嚼,好像这是某种巫术仪式,不能中途停下。瓦西里依然盯着他,呼出一口烟,光线又变得浑浊起来。
菲利克咽下最后一小块无花果,用茶巾擦干净手指。两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仿佛这场复杂的进食表演是他们共同完成的。菲利克伸手去拿面包的时候,影子触到了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