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得多好看啊……”
男子微笑中带着一抹赧色,说:“听着好像在吹牛是吧。”
她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得到对方点头后坐下了,然后说:“我能听听吗?我其实没怎么听过他的歌。”
男子扯下耳机线,打开了手机音量。
歌声飘荡在街道一角。
“……真好听,不过好像很难唱,”她苦笑,“我都跟不上调。”
“节拍有一点难。”男子说,神情里有一点点她读不懂的歉意,“给他写太容易唱的歌,有点太浪费他的嗓子了。”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忍不住又问:“我看你都是一个人来这儿,他没陪着你吗?你男朋友?”
“我没告诉他我病了。”
这回答意料之中,情理之外,她诧异地问:“你没告诉他,你自己走了?”
“对。”
“……为什么?”
“我以前问过他,为什么喜欢我,他说他不知道。我就回忆我们当初认识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都很年轻,我打篮球,玩音乐,能打出13个水漂,吸引了他的是那个时候的我,也只有那个时候的我配得上他那么疯狂地喜欢一个人的样子。我很怕这个样子出现在他面前。”
“不会的,他真的爱你不会介意你变成什么样子。”
我怎么能不知道呢,傅错心想:“他不会介意,介意的人是我,而且我不想等我闭上眼,他就要跟我一起闭上。”
小圆桌的对面,女子无言了,良久才唏嘘感慨:“那他一定很爱你,你也一定很爱他。”
专辑播放到了尽头,午后的街道又安静下来。
“不过我觉得,”女子斟酌着再次开了口,“就算爱得很深,也不会真的一个人走了,另一个就活不下去的,毕竟我们都有家人,朋友,身边还有爱我们的人。……如果,”她转头望了望冷清的街道,阳光从这头照到那头,“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那一个人了,那他走了,我可能也会想和他一起走吧,那样的话,也许一起走也不是一件坏事了,毕竟活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意义了。”
“人生还那么长,怎么知道就没有意义了,怎么知道以后就没有好的事发生呢?”傅错说,“如果我们都七老八十了,他要怎么做,我都不会拦他的。”
女老板想了想,又笑了笑:“你让我想起我老家一个阿姨,以前是我们邻居,她一直单身,听我妈说年轻时男友死于空难,她现在都没结婚,还是一个人。”
傅错问:“她现在过得好吗?”
“还不错吧,”女老板说,“她一直经营他男友留下的酒吧,每年都出去旅行,去年还来看过我。”说着拿出手机,翻到两人的合影,“就是她,四十八岁了,看不出来吧。”
傅错凑过去看那张照片,拍摄时节在夏季,背景是这间咖啡馆,窗外的马路上阳光炽热,合照中的女子一头短卷发,把墨镜别在额头,一只手臂揽着女老板,笑得很开怀,看上去顶多三十岁出头,原本在一家咖啡馆,但似乎是被她的气质感染,看着就像在热闹的酒吧。
“她偶尔还会提起她男友,比她大7岁,以前是民航飞行员,后来出了一场车祸视力受损,就开了一家飞行员酒吧。”女老板收回手机,看着照片笑着说,“还是很神奇的,明明爱人都不在了,但是爱情好像还一直陪着她。”
傅错忽然记起唐杜的一首歌,叫《爱比悲伤更持久》,这首歌他没听过,曾经只看歌名都郁闷到他,看起来就是一首在世人眼中充满人生哲学,对摇滚人来说却只充斥着无趣的唐式抒情歌谣。但他现在有点好奇这首歌,想为那位女士点这首歌。
失去所爱之人的悲痛一定巨大沉重,刻骨铭心,但最后爱情还是会胜利,因为爱会比悲伤更持久。
傅错谢过女老板赠送的小点心,当被问到“你现在身体好些了吧”时,礼貌地点头笑了笑。离开咖啡馆时快五点了,回癌症中心的路上他经过一个广场,广场上人头济济,前面搭了一个台子,他好奇地停下来看了两眼,竟然是在举办一个接吻比赛,好像是为一部叫《真爱无敌》的电影上映前做的造势活动,台上十几对跃跃欲试的情侣已经就位,台下翘首以盼观众们也已经就位,铃声拉响后,情侣们拥抱住彼此开始热吻,画面热烈又浪漫。
情侣们热吻的过程中主持人一直在为他们喝倒彩,她念道:
“我们手头有一份论文,题目叫Shapingtheoralmicrobiotathroughinmatekissing,按照上面的数据,一次接吻可以交换8000多万个细菌……”
情侣中果然不少人都要笑场了。
“也就是说,”女主持继续道,“情侣相处的时间越长,口腔里的微生物种类也会逐渐趋同……”
傅错听着女主持的话,他不太听得懂每一句话,但关键的这两句听懂了,看着热烈拥吻着的男男女女,就不由得想念起那个地球上唯一和自己口腔微生物种群相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