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同学来了。”
杜淼淼翻个身,瓮声瓮气问:“哪个同学?”如果是牛明丽的话她就不换衣服了,让她直接进来。
“男同学女同学都有,说是你们一个班的。快起吧,睡久了人没Jing神。”
杜淼淼的瞌睡一瞬间全醒了,女同学她能理解,那天出考场的时候好像有人提过一嘴,说要去哪儿野炊,当时她答应了。可男同学?除了胡豆豆,她没有交情好到能上门的男同学。
起床,换上一条七分袖的连衣裙,头发也没扎,趿着拖鞋来到客厅。
沙发上坐着一群少男少女,男生短袖长裤,女生一律连衣裙,背着胀鼓鼓的书包,提着水杯,靠墙还放了几口锅,两块砧板以及青菜萝卜若干。
“独苗苗怎么才起,就等你了。”
“对不住,我这几天睡迷糊了。”忍不住打个哈欠,古人说“久卧伤气”是有道理的。
十四岁的小姑娘已经很有少女形态,巴掌大的瓜子脸又细又白,眉眼弯弯,嘴唇红润,乌压压的黑发垂在肩头,身量挺直,刚好有一米五八,连衣裙衬得腰间不盈一握……夏日里让人眼前一亮。
几个男同学都不好意思直愣愣的盯着她看,只能东张西望。
老太太推她去洗漱,又从冰箱里拿出西瓜,切了让他们吃,热情得很。
“谢谢nainai,这西瓜又凉又甜,真好吃!”
“对,比我家买的好吃。”
老太太挺直腰杆,“以前我也不知道还有冰箱,吃不完的rou放两天都不会坏,冰水果冰菜冰水都行。”于是有没见过的同学就凑上去围观,大多数县城同学家里都有了。
吃完西瓜,又盛冰绿豆汤给他们,家里有啥都热情的拿出来招待大家,跟以前村里那个又抠门又爱占人便宜的老太太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淼淼一边刷牙一边笑,突然听见一声“别让牙膏沫子卡了”,她被吓一跳,这熟悉的嗓音,熟悉的没话找话,真是……让她一口牙膏沫子全咽下去了。
“怎么,还真卡了?”顾远航脸上的关心不似作伪。
杜淼淼猛地涮了两杯清水,才淡淡道:“知不知道会吓死人的。”
“我看你半天没好,再不出门太阳都下山了。”他指指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半了。
杜淼淼懒得接他话,难以理解这男主怎么这么烦人,她都已经想方设法让老师调开座位,绞尽脑汁不跟他有任何普通同学以外的接触,他怎么还来自己跟前?早知道他也要去,倒贴钱她也不去。
顾远航摸摸鼻子,又看到小笑面虎熟悉的嫌弃,他也很委屈。自己没惹着她啊,她对自己好像天生就有仇似的。
“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他退回去,人虽坐沙发上,眼睛却仍时有时无的看向洗手间。
九点四十五,少男少女们顺利出门,在一中门口见到等候多时的其他人。见到淼淼,无论男生女生,都问她志愿报的哪儿。
正跟人说话的顾远航,瞬间屏住呼吸,看向人群中那颗最亮的星。
只见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就我以前想读的那个呗,看运气。”
“谦虚啦,淼淼都要看运气,那咱们岂不是得回家种地?”
“就你还种地,你家是工人,哪来种的?”
“就是,顶多进工厂……”
所有人全都笑起来,又等了会儿,班长统计人齐了,终于向城南进发。今儿是高145班最后一次集体活动,大家既高兴又伤感,更多的是对前途的迷茫与向往,矛盾着,前进着。
“喂,远航,叫你呢,发啥青春呆?”
顾远航不好意思的笑笑,他一直在琢磨刚才小笑面虎的话,她以前想读的,到底是哪个?为什么好像大家都知道,就他一个不知道?明明他们一起上课一起放学还坐过一个学期的同桌啊。
他思来想去,她这么排斥他的原因,估计就只有那个了。
***
到了城南的跑马地,大家三三两两找个Yin凉地儿坐下。这块荒地夏天雨水丰沛,长满绿油油的青草,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小野花,常有附近村民来放牛羊,就被取名“跑马地”。
“淼淼,你哥放假没?”是个叫高红梅的女生,生病留过两年级,本来跟二哥一个班。
淼淼明知故问:“我大哥部队上不放假,回不来呀。”
高红梅脸色通红,这小丫头还挺会跟她装蒜,明明自己以前让她带的信都是带给杜应华。
“哦,我二哥呀,早放了,应该就是这几……哦不,好像就是今天到家。”
果然,高红梅紧张起来,“小丫头怎么不早说。”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连衣裙,是妈妈穿不了给她穿的,颜色和款式都很老成,在小县城里不觉着有啥,人大城市回来的肯定看不上。
淼淼其实是逗她的,二哥这种呆头鹅才不会注意到她穿裤子还是裙子,当初要不是自己耐不住她的哀求帮忙把她的信夹带在家书里,二哥可能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